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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感染者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店门，用来堵门的杂物不断发出让人心震的闷响。

时凯单膝下蹲，从包里取出消毒用的酒精和一些纱布，为王诺诺大致处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污。

这刚好是一家女装店，卫斯理去随意拿了一件宽松些的衣服给她换上，至少不能让她一直穿着被扯烂的背心。

“通讯器都丢了，他们会不会找不到我们啊，”王诺诺坐在角落，轻轻地抽泣，“要是支援不到，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卫斯理答不上来，而时凯一如既往安静地靠在墙上垂眼出神，一副没有在听的样子。

他同样无法肯定。

如果通讯器那一头正好无人守候，如果保护区里没有可派遣的小队，如果那条求救根本没有传过去......

任何一点点错误，都会造成他们葬身于此。

他只能选择信任保护区。

玻璃碎裂的巨响，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寂静。

时凯反应神速把包扔给卫斯理，示意他带王诺诺到后面先行躲避，而他自己，则双手执枪守在了感染者面前。

为了延长使用寿命而去掉了消音器的手枪不断亮起火光，靠近的感染者几乎都被爆头杀死，但是子弹有限，根本没有空当给他换弹的机会。

时凯扔掉空了的枪重新握起短刀，有感染者甚至已经靠近到几乎要咬上他的手，他猛然后仰抬腿踹开，又被另一个散发着恶臭气息的感染者扑过来，没了反击能力便只能主动向后摔过去勉强躲开。

时凯摔在地上的瞬间伸手拉过可移动货架甩了过去，冲在前面的几个感染者被撞击仰翻在地，时凯趁机翻身双手撑地，借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家店不算很小，货架有的带有轮子可以移动，有的则是放在地上难以推动的，后者更为沉重，用力推倒能撞翻好几个感染者，也能用来勉强拖延时间。

但，仅凭时凯一人之力毕竟是有极限的，他被一个倒在地上但并没有立刻死亡的感染者抓住了脚踝，惯性使然让他失去重心狠狠栽倒，他想说放开，却根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只能拉过离他最近的椅子用劲砸向那名感染者的头颅。

不知是哪个在嘈杂声中失去了方向感的感染者撞翻了货架，沉重的木制货架蓦然倒了下来，时凯硬生生砍断了抓在脚踝上不肯放松的那只手，几乎是四肢并用撑着身体逃离。

但他依然还是被倒塌的货架波及，一瞬间的重创让他甚至没有立即感受到痛楚，只能清晰感觉到，有温热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

血红色影响了视线，只是随便一动就能觉察到身上至少还有两三处足以让普通人动弹不得的伤，但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停不下攻击和防御的动作，他知道，只要停下哪怕一刻，他都会失去行动能力，再也站不起来。

时凯紧闭着被血液倒灌进来看不见东西的左眼，单单一直右眼就算是被强化过视觉，也做不到在如此黑暗混乱中清晰分辨感染者的每一个动作，除了视觉，就只有听觉和直觉能救他了。

这样无谓的支撑或许过了十几分钟——也或许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时凯又一次挥刀切断一只溃烂的手，高强度的动作幅度，任谁来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流失掉力气，直到再也无力支撑。

时凯被散落满地的杂物绊倒在地又迅速翻身站起踢开一个感染者，可能这回真要交代了吧，他无可奈何地想着，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

而英雄总是最后登场这种讨人厌的剧情，大概就是用在这里的。

刺眼车灯蓦然照亮整个小店。

情势刹那间逆转，距离时凯最近的几个感染者先后倒地，他们甚至没有发出更多吼叫声就死了个彻底，层层叠叠的包围圈迅速被无名的力量打散，只剩下时凯站在尸体脓血之间手握沾满脏血的短刀，胸口大幅起伏着喘息凌乱。

他的眼前只有一片血色，即使眯眼定睛，也仍然看不清站在不远处逆着光走来的人是谁，不过猜也猜得出了。

那人的到来让他一瞬间放松了全部警惕，被强行压制的虚弱感在这一刻悉数涌了上来，时凯双膝一软身子矮了下去，却没有狼狈地摔在满地污秽上，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了他。

“我真的要考虑禁止你离开保护区了。”唐维克低沉磁性的声线从头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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