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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们怎么相信你？”一名副翼成员站出来，冷冷道。

话一出口的下一刻，那人的身躯僵硬栽倒。

唐维克停在半空中的手，还维持着把什么东西轻轻弹了出去的姿态，然而眼力再好的人，也不过看到白光一闪而已。

“就这么相信。”他缓缓收回了手，温和一笑。

唐维克血腥又利落的手段是最好的解释，一时间无人再敢轻举妄动，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惶恐地闭了嘴，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连惨叫都发不出就成了亡魂的人。

“说到这个，周大夫，”只有苏玲珑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他靠近了周正宇，绕到他身后去伏在轮椅靠背上，“我记得，你和唐首领有旧仇吧？”

没料到他们会真动手杀人的周正宇自然不愿意站在风口浪尖，然而想远离却被扣着轮椅走不开。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苏玲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抬头扫视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实验室，“格雷厄姆博士选择调查队出手是你出的主意，但我可不信只是因为体质，周正宇，你是故意的吧？”

周正宇快烦死苏玲珑了，但却又无法直接还嘴——这个年轻人是个无法被预判的危险人物。

不论是唐维克那样的大人物，还是时凯那样闷声不语的冰块，就算有过旧仇，也勉强还有交流打嘴炮的余地，但苏玲珑不一样，即使无仇无怨也很可能被这个毫无原则的神经病当面来上一刀。

所以，周正宇选择直接不回答他的话。

“唐首领，我的确不是个忠诚的合作者，但此刻作为一个人类，我请求您接受我的再次投诚，我愿意倾尽我所拥有的情报，继续配合格雷厄姆博士进行血清的完善。”

唐维克偏了偏头，并不表态。

他当然不会完全信任周正宇，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什么作为人类什么投诚，他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但是，并不是没有合作的余地。

他了解，格雷厄姆对血清的研究少不了周正宇的辅助，毕竟他的异能......

“您刚刚说过，决定要把血清无条件分享给全人类，那么想必您的最终目的也是拯救世界，早日结束这场荒诞的末日游戏，既然如此，重要的就不是血清的来源，而是最后清除瘟疫的结果，”周正宇的话半真半假，他顿了片刻，叹息一声说道，“请您记住，我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背叛者。”

周正宇的死活，很可能正代表着唐维克对于血清真正的态度，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唐维克的最终审判。

“成交。”唐维克说。

周正宇猛地松了口气。

“陈医生，”身材娇小的女性抱着一本夹满纸张的文件夹，进入陈英的工作间惆怅道，“第六遍检查结果出来了，还是跟之前一样，那小丫头的症状还是和感染者没啥差别。”

陈英从桌面上直起腰，瘫在椅子里长呼一口气，接过了小云递来的文件。

上面记录的，正是王诺诺的状况，听力增强十几倍，嗅觉和味觉以及神经反射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身体机能都在迅速减弱，皮肤也隐隐开始有了溃烂的迹象，视觉弱化倒是很慢，但每一次检查都会倒退几分，显然也是在不断退化着，六次检查只有细微差别，不可能会出错。

“那丫头除了暴躁了点儿害怕了点儿，脑子可是清醒的很，思维逻辑上也问题不大，这么一整，她不就是在明明白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掉么？这也太残忍了。”小云愁眉不展。

“我明白，可是不行，”陈英看得出小云的意思，但他不能因为怜悯就杀死这个特殊病例，她说不定会是变异病毒的第一个感染者，对研究来说十分重要，“再等等，那边说唐哥带着医疗翼的人回来了，说不定还有机会救她。”

“你说，咋的这种牺牲一个救很多个的事儿就没完没了了呢？”小云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她实在是心疼那个姑娘，浑身都痛苦至极，却还要苦苦吊着那口气。

陈英答不出来，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人能答得出来吧。

时凯依靠拐杖站立在窗边，注视着天空神情淡漠。

从地球走向末日那一天起，他就多了一个在思考时盯着夜空中那串数字的习惯，不断减少的数字始终提醒着他，无论个体有多强，人类的存在仍然岌岌可危。

只剩下三亿左右的数字让人们始终活在恐惧之中，担心着自己也会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被减去的冰冷数字。

末尾的数字，忽然从8，变成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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