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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周云客
许自盈的记忆,似乎在某一瞬间断开了。
仿佛就在眨眼之间,无助的老夫妻;即将被推入火海的青年;猖獗的匪徒;还有左手那把寒光莹莹的砍刀,顷刻轰塌。
很冷,这是许自盈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想法。
眼前模糊不清,皆是红红白白的朦胧景象,好像全身都被冻僵了似的,胃里有一股寒气往喉咙冒,他缓了好一会,才勉强爬了起来。
天是亮的,还是看不清,许自盈下意识想搓搓眼睛,什么东西从手中掉落出来,他来不及细想,等到恢复了清明,才发现他的满手都是红色的雪渣。
原来是这东西冻住了眼睛,许自盈想。
而他垂眼看向旁边,一把沾满血色的砍刀静静地躺在雪地里,正是刚才他手里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许自盈脑子一片空白。
时间犹如静止一般,他就这么愣愣地摊开两只手掌,也都是血,有零星点点的雪花飘散,偶有几点落在他手心里,但即可就与上面那些血污融合,消逝了。
“你还好吗?”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划过耳畔。
接着一只骨骼匀称,白皙修长的大手伸在许自盈眼前。
许自盈缓缓抬头,眼前的男人白衣素袍,清隽儒雅,眉眼平静且柔和,玉冠飘带,浑身散发出书卷味儿。
男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许自盈紧绷的心弦松懈,哑然道:“着火了……他们要,要杀人……”
尽管许自盈现在一身狼狈,但男人看清他的样貌时也是微愣,对他伸出的手依旧停着,柔声道。
“公子,本官先扶你起来吧。”
许自盈看着这只素白的手,再看看自己不干净的掌心,摇摇头自己道:“没事儿,我自己能起来。”
说着晃晃悠悠地爬起身,可能是昏过去太久,双腿冻的失去知觉,许自盈脚下一软往前栽倒,男人扶住他道。
“公子小心。”
许自盈的手上脸上都是脏的,这一下全都蹭到了男人的衣袍上,他看着这衣服都是好料子,慌张地想要自己站好。
男人没有让他勉强,依旧扶着他道:“公子,莫要再动了,你身上有伤。”
许是恢复了些力气,一阵刺痛感席卷全身,许自盈几乎疼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道:“不,不用了,我能走。”
男人不解,看到许自盈僵着两只手尽量避开自己的衣袍时,了然地笑了笑。
“公子,我这衣裳......”
许自盈不等他说完,推拒摇头:“我,我没钱,赔不起你的衣服。”
“公子,我......”男人似要解释什么,依旧扶着他。
两人拉扯间,许自盈的手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也充斥在鼻腔里,他下意识一拉,“锵”地一声,一柄月白暗纹的长剑脱鞘而出。
因着惯性,许自盈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再看看握着剑鞘的儒雅男人,尴尬地道。
“那个,不好意思啊.....”
男人哭笑不得:“公子,我未说要你赔偿,你莫要惊慌。”
许自盈打着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许自盈将剑还给了男人,男人将他扶好站稳,接着许自盈看向早已被烧成空架子的客栈,还有满地的狼藉,心惊不已。
许自盈哑声道:“其,其他人呢?”
客栈前的空地上,除了几个土匪的尸体,还有随处可见的血迹和各种凌乱的脚印痕迹,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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