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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趁虚而入

林叙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往楼道里走。

“喂，”江景心从后面跟上，把棉衣在肋下蹭响两声，名正言顺道，“我来还衣服。”

林叙正丧着，不想理他，下了楼，开了门，人刚进屋，转身从他胳肢窝里把棉袄抽出来，就要把门甩上，江景心突然整个人往门缝里一塞，被门怼得骂了声娘，就这么不顾死活地挤了进来，还倒打一耙：“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

林叙还是不理他，棉衣扔到角落的脏衣篮，看了下时间，把菜和米收拾了，又拿上装锅碗瓢盆的大袋子，去楼道对面的公用小厨房做饭。

江景心像是毫无眼力见儿，屁颠儿地跟过去，靠在旁边的冰箱上看他把袋装的米舀了一杯半，想了想，又补了一杯进电饭锅里。

江景心心中一喜，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凑过去，轻咳一声，操着他浑厚的低音炮在林叙耳边指挥：“不够吃，再来点儿。”

林叙翻个白眼，从饭锅里舀起一杯准备倒回袋里，“欸欸欸！”江景心忙捂着米袋拿开，直到看着人掏完了煮上，才安心放回去。

江景心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空着肚子就过来了，本就有找他一起吃饭的意思：“今天这么早下班？”有意打探他昨天被投诉的结果。

林叙瞥他一眼，把去了皮的冬瓜和涮好的排骨放进高压锅，接了水，盖好，放到煤气灶上，点火。做完这一切，才说：“托你的福，在家打流。”

“……”江景心掩面，哭笑不得道，“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你。”林叙很快拒绝，不等他多说，反问他，“你今天又不飞？”

“我这两天排休，在想要不要把年假也一起休了，”江景心看林叙又接着准备另一道菜，洗净的长豆角在砧板上被推移着切成碎丁，“你这刀工可以啊。”

“你要每天做，也可以。”林叙说着把人扒开，去冰箱里拿出红辣椒和蒜头。

“那你教教我呗。”江景心让开一会儿，又靠过去。

“不教。”林叙手脚麻利地切完豆角，又洗了辣椒来切，拿刀背拍了拍蒜头，往旁边一放，“剥一下。”说着去洗锅，点另一边的火，准备炒菜。

江景心把头歪在冰箱上，三心两意地剥着蒜，眼睛一会儿瞟锅里，一会儿瞟林叙。

男人系着围裙炒菜的样子，怎么形容……一身芒刺都藏了起来，乖得像个小媳妇。这画面叫人心里发痒，如果从背后把人搂进怀里……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没一会儿，肉香就溢满整个小厨房，继而扑向整个走道。江景心顿时饿得前胸贴后背，口水都快淌到地上。

林叙马上要炒配料，见他几个蒜头还在那里细撕慢挑，无语地抢过去三两下扒了皮，又一颗颗冲了水，迅速切成均匀细碎的蒜末，这才用指尖捻了往锅里轻撒细散。明明就是一道家常小炒，也有各种讲究。

见他颠锅又捣铲的熟练活儿，江景心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不自觉越靠越近，忍不住地夸：“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时随着走道里响起的脚步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挤进来厨房，顿时将巴掌大的地方整个塞满了。

他奇怪地瞥一眼两人：“不好意思，借过。”说着去旁边开冰箱，拿了几罐饮料，又朝锅里看，大概实在被香味惹得几分馋，搭话道，“炒菜呢？”

“……”林叙不认识他，没理，江景心更嫌他碍眼，见他往锅里瞅，便拿身体去挡，蹭得胸口都快贴林叙后背上了。

等那人识趣地走了，林叙终于不耐烦地拿手肘抵开他：“大少爷，地方就这么点大，你不帮忙就回屋里烤火。”

听他这声称呼，江景心颇有点儿感慨，以前这家伙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现在当了爸，真是什么都会做了。

“我去把炉子开了，再烧点水？”

“随你。”林叙把菜装完盘想，要不再加个菜吧，又把第二天的花椰菜拿出来要洗。

江景心去屋里拿了水壶来接水，又看他一手背红红紫紫的冻疮还没好，就在那里洗菜，赶紧抢过来：“你别碰冷水了。”

他把水壶搁一边，就那么拎着菜花对着水龙头冲淋了半天，林叙看不下去，又抢回去，切开成小颗小颗的，拿带兜底的菜篮泡了，江景心看准时机扯过篮子：“我会！”两只手在水里搅啊搓的。

林叙不管他，把一大碗炒好的豆角肉末放进保温桶里温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去接甜心，你看着点火，上气了就关小火慢炖。”

“没问题，”江景心满口答应，林叙刚把围裙脱了，人还没离开厨房，就听他突然大声喊，“怎么样是上气了？”

林叙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回头对上他一双装无辜的星星眼，顿时又没眼看，无奈地指了指高压锅顶上的气阀：“这里，上气会响。”

“我知道，逗你呢，”江景心朝他痞痞一笑，摆摆手，“快去快回。”

“……”知道个屁，一看就没怎么进过厨房，他外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也是不容易了。想到这，林叙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去换外套，瞥到炉子上盖着棉被，过去一看，里面的火打到了最高挡，被子中心那块已经焐得烧手。

他赶紧掀开被子关掉火，三两步冲到厨房，拿起旁边的锅铲，恨不得往还在教花菜游泳的江景心头上敲，也不等人反应，又锅铲一扔就走了。这一来一回，倒是把江景心弄得满头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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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接了甜心回来，一路上闺女扒在他背后跟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的，已经在想象着江景心如何花式炸厨房，下了电驴抱着闺女回家，脚下走路都生风。

好在男人没有高估自己，乖乖洗了菜，蹲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刷手机，那双憋屈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地支棱到门外来。

林叙松了口气，叫他去屋里等，把人赶出厨房。

炒完菜，端着盘子回屋，就看见江景心在手机上教甜心玩数独游戏。

“林哈妮，洗手吃饭。”林叙用手背将炉子前边矮几上的玩具拨开，收拾出一块地方放下菜碗，又用脚尖踢了踢江景心。

“得嘞！”江景心收起手机，和甜心两个一前一后排着队出去。

“……”林叙突然有种多养了个崽子的错觉，叹了口气跟过去，准备把电饭锅拿回来盛饭。

江景心刚洗了手，回头帮忙拿电饭锅，又见林叙在那儿把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分类打包，装回袋子里，准备拿回屋。他有些无奈：“你也不嫌麻烦。”

“嫌麻烦你别吃。”林叙一手提袋，一手从他手里抢过电饭锅的提手，大步流星地离开厨房，甜心则在旁边咯咯笑他，又告诉他东西放厨房里好多人乱用，不卫生。

被小孩子头头是道教育完的江景心：“……”果然是林叙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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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景心赞不绝口的伴奏下吃完了饭，林叙带着甜心出去散步消食，江景心则狗腿地主动要求去洗碗。林叙担心他洗不干净，观摩几下，又交代了几句才走。

平常这个时候林叙陪甜心散完步，会回去督促她做假期作业，帮她洗完脸脚、泡好热牛奶，再准备去上班。搬到这边来以后没有了玩伴，晚上甜心会自己在家看看小人书，困了就睡觉。

今天江景心在，作业甜心肯定是没心思写的。林叙又一心想着怎么才能把人轰走，最好是一劳永逸的那种。

昨晚说了那么多都不管用，今天他只好换了个欲拒还迎的策略。江景心向来喜欢挑战高难度，说不定看他带个孩子麻烦又没趣，自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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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完步买了点零食回到家一看，林叙简直要气乐了，那尊大神正一边烤火，一边翻看着从茶几下抽出来的一本厚厚的相册，真把这儿当自个家了。

那相册还是他和前妻九年前拍的一套婚纱照，现在看来多少有点老土，林叙想扔，甜心非宝贝似的收着。

先给甜心打好水洗脚，林叙才过去从江景心手里猛地抽走相册：“好看吗？”

“……还行吧。”江景心难得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本相册的水晶封面——穿着婚纱的沈佳辰搂住林叙的脖子，林叙抱着她的腰，温柔地看着她，两人拥在一处。这画面着实有点扎眼。

江景心瞥了一眼坐在床边泡脚玩手机的甜心，压低声音问林叙：“你们为什么分开啊？”

“关你什么事？”林叙把相册塞进杂物柜的抽屉里，朝他伸手。

“干吗？”江景心纳闷地看他。

“饭钱，”林叙把手扬了扬，“你想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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