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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初恋是颗吃不到的酸葡萄
回忆篇*一 初恋是颗吃不到的酸葡萄【攻视角】（上）
高二下学期文理分科之前，江景心就知道林叙这个大学霸，全校应该没人不认识他。
毕竟高一一进校就蝉联年级第一不止，还是女生们公认的校草级帅哥，最出挑的是他那鲜明的不可一世的性子。大概是出身相貌才学都高人一等，于是就孤芳自赏，独来独往，眼睛长在头顶上，有种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傲慢。据说他讲话从来不会超过三个字，别人挨他一下他就要用酒精消毒。因为父亲是C市当地的副市长，母亲是大学教授，连老师也都对他敬让三分。
就是这样一个有权有钱人家的公子，自然是全校女生仰慕的对象，所有男生天然的公敌。
作为一个成天不学无术就爱兴风作浪的混混头子，江景心对这个人也毫不意外地百般厌弃，每回听班里的女生讨论他如何牛逼，江景心就在旁边跟他兄弟几个冷嘲热讽，觉得现在的女生眼光太差，净喜欢那种书呆子，对他这个逆天的大帅逼却只敢远观，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江景心也没找过林叙麻烦，倒不是怕了他家的背景，只是他俩一直没什么交集。林叙虽然学习不错，但奇怪的是，那种国旗下的演讲、表彰大会上好学生分享心得的事，从来见不着他的影子，平时课间也几乎不见他出教室，就连广播体操这种集体活动他都可以不出席，整个就一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
江景心怎么也没想到，就是林叙这样的“千金之躯”居然会和自己分到一班，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人生会因为林叙的几句话而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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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男生之间竞争的本能，江景心从林叙第一次进班级教室的那一刻，就像鹰隼盯住了他的猎物。只是每天这样瞅来瞄去的，看他的眼光不知不觉就变了——
一个男的，看着也算高大英挺，怎么皮肤比女生的还细皮嫩肉？小脸白净不说，连纤长的后脖颈都是雪白的，而耳朵根和肘弯的皮肤也是白里透着粉气。吃的喝的穿的，无一不是名牌，出操不去，体育课不上，整天就知道埋头学习，成天没见和男生说过话，身边都是一群女的围着问问题，虽然话是真心少，但也不至于不足仨字吧，和班里的学习委员讲试卷时不是挺能说，尽管看起来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娘炮。”江景心跟他被分到隔壁班的好基友齐墨吐槽道。
三两天后，几个混子终于在林叙某次上厕所的空隙把人堵在了洗手间。
林叙不是很理解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混子，冷冷道：“让开。”
江景心朝齐墨呵呵笑着：“听见没，俩字。”
齐墨也笑，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先说好啊，你要是能让他说超过二十个字，就算你赢，输的中午请吃饭。”
“就这么办。”江景心痞里痞气地拿脚跟把厕所门往后一摔，几个跟班心领神会地过去用拖把抵住门。
“小子，”江景心双手抄着裤兜，大摇大摆地往他身前逼近，“识趣的就叫声哥，说几句好听的。”
林叙瞪着双冰冷的杏眼，像看个傻逼一样盯着江景心，视线就那么直直地往上勾着眼刀子，丝毫不露怯：“滚开。”
反倒是江景心有点愣住，平时看起来跟个兔子似的人畜无害的家伙，居然这么有种？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有意思。”说着伸手拍拍林叙的脸，那柔滑的触感一绝，忍不住又捏住他的腮帮子，逼着他的脑袋微微朝上抬起，“在我面前还敢这么凶，扛揍嘛你？”
林叙没动，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眉心拧作一团，牙关里咬出俩字：“放手！”
“噗，”江景心好笑道，“知道怕了？没事啊，也就多说几句话的事，好好说，哥就放过你。”
林叙猛地甩开他的手，忍住从兜里掏湿巾擦脸的冲动，马上就要上课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人而缺席：“你想怎么样？”
“你猜？”江景心看他一脸吃瘪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感到十分赏心悦目。装什么装，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普通人，越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家伙，就越叫人想狠狠踩在脚下，看他满地求饶的样子：“平时没干过粗活吧，给你个机会，给哥擦擦球鞋，擦干净就放你走，怎么样？”说着把腿抬起来搁在洗手台上，朝林叙伸了伸脚。
林叙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包带消毒功能的医用湿巾，开始自顾自地擦脸，擦完脸又去擦手，完了往江景心鞋面上一丢：“你妈没教过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叙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丝毫没有半点怯意，好像刚刚发颤的人不是他。江景心几乎愣住了，旁边的齐墨却哈哈大笑起来，几个跟班也偷偷憋着笑。
江景心把脚上的湿巾蹬开，收起长腿：“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林叙却冷呵一声：“想我给你擦鞋也不是不行，等你什么时候考到年级第一，别说擦鞋了，擦哪儿都行。”说着嘲笑般地瞥他一眼，隔着手上的湿巾包抵住他肩膀，把人往旁边推开，径直朝前走。齐墨和几个跟班都像是被他浑然天成的傲气震慑，本能地让开来，林叙拿脚踹开抵门的拖把，同样拿脚跟把门又蹬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留下后面几个人愣在原地：“……”
齐墨拍拍江景心的肩膀，安慰道：“别丧啊哥们儿，你这不是赢了嘛，中午我请客。”
“滚！”江景心咆哮着给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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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江景心明明有机会把人拖出去海扁一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对上林叙那双不屑一顾的眉眼，他的自尊心就像是被狠狠划了一刀。
靠，不就是读书嘛，他平时也就是不学，真要学起来，还不分分钟秒杀年级第一？
就是这样，学渣开启了漫长的苦学暴走模式，旁边几个混子以为他们老大中了邪，校花女朋友也不谈了，一心只读圣贤书。
问题是读这个书还不是为了升学和前途，就为争一口恶气，让年级第一给他擦鞋。
齐墨看不懂他，江景心却不管他们，还真就一点点追上来，到了高三上学期时，就已经从班里的倒数变成班级前五，虽然离年级第一还有段距离，但也足够学渣们望尘莫及了。
他开始有事没事去林叙面前嘚瑟，让他洗干净手随时准备给自己擦鞋。
林叙每次都只是“哦”一声，一副不咸不淡事不关己的架势，好像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气得江景心又熬夜做了几套卷子。
也就是努力学习的这段期间，江景心才发现不只自己对他有敌意，身边那些读书成绩好的男生也挺讨厌他，经常背地里搞小动作想整他，却苦于每次林叙都反应平平，老师也对他各种包庇，很难真正打击到他。后来他们就开始到处传林叙的八卦，说他表面是个乖学生，私下里玩得很疯，睡大过女生的肚子，还砸钱逼对方打胎，又说他考试能次次第一是因为他爸每次都会在考前预先拿到卷子给他，另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闻，把江景心听得一愣一愣。
有次实在憋不住，跑去问他传闻是不是真的。
那会儿晚自习刚结束，林叙又是走读，收拾完书包正准备放学回家，江景心一路尾随他到校门口，林叙终于回头看他：“有话就说。”
犹豫几秒，见他要走，江景心赶紧问：“他们传的那些是真的吗？”
“？”林叙莫名其妙地看他，“你指的什么？”
江景心只好把那些他听到的传闻都复述一遍，林叙却心不在焉地在旁边摁着他的手机按键打字，渐渐气氛有些不对劲起来。
林叙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你要觉得是真的，那就是吧。”说着就要走。
江景心奇怪地拉住他，低头去瞅他的脸，发现他好像在哭。
“怎么了？”江景心另一只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瞧，男孩的眼眶通红，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完全没了平时的傲慢，一脸掩盖不住伤心的模样，把江景心一下看蒙了。
“不要你管！”林叙猛地挣开他。
江景心却不放他走，傻兮兮地说：“我没相信他们说的，你别哭啊。”
林叙拿袖子揩了把脸，剜了江景心一眼：“白痴。”说着甩开他的手走了。
江景心站在校门口看着林叙走远，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没了规律。妈的，他一个男的，怎么比女生还娇气，这点事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怎么就哭上了，还哭得我见犹怜怪好看的，把他都哭得神魂倒错呼吸不畅了。
正值青春期的江景心从这一刻起就变得不对劲起来，平时看林叙的眼神也多了一点自己都不理解的窥探。
慢慢地，他发现林叙会跑到他一些不可描述的梦里，而他在宿舍打手枪的YY对象也从某女神变成了林叙。
江景心就这样弯得猝不及防、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可能是同性恋，觉得也许是林叙的问题，毕竟他对别的男的也没什么反应，但渐渐地他发现林叙根本直得无可救药，每天被学习委员缠着讨论题目也没见心烦，跟他却是横眉冷对。完全就是他在单方面地春心荡漾。
江景心很气恼，当他去网吧查了同性恋的具体症状，又看了某些论坛里的那些同性恋写的类似自传的小说，里面有大段直白露骨的性爱描写，在对同性恋愈发了解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对林叙有了那种心思。
虽然有段时间逼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他，可身在同一个班，人又坐自己前排不远，江景心实在无法忍住不去关注他。
进度跟上来之后，学习会变得轻松些，但越往上走，差距就越小，想超越就更难，江景心却凭借着他不可多得的聪明才智，从班级第五一下又蹿到了偶尔能拿年级第二的位置，再到后来稳居年级第二，也就是前后两个月的事情。只是他如今的奔头已经不再是希望对方给他擦鞋那么简单了，他像是有意无意地让自己乖乖待在第二的位置，在他没想清楚之前，也不急着去打破眼下的平静。
看同学们讨论升学的事，他也开始思考，不知道林叙会去哪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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