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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车开在高架上，纵横交错像一座座通天的桥梁。蒲月清望着稀薄的浮云，突然灵光一闪，他问夏炎：“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画？”

他们公司的主美术走了，现在急需物色一个新的人选。

夏炎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指节轻盈，让人毫不怀疑这双白皙的素手拿起画笔时，也能将风驰电掣的凌厉美化得翩若惊鸿。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会不会数绘？会不会建模？会不会UI?”夏炎开玩笑地说。

“不，建模有其他的美术，我现在需要一个原画师，我觉得你很合适。”

“哪里合适？”夏炎问。

“直觉。”蒲月清感到自己急切得有些荒唐，于是改口说：“你的理念跟我很合适，我们都是不需要认同的人。”

“哦？”夏炎垂着眼尾，冷静地说：“我以为合作的前提，是我们互相认可对方的能力。”

“不是认可，是相信，我需要你才会选择相信你，而你给我看你的画，是你愿意相信我的第一步。”

夏炎又恢复得疏离平静，他专心地开车不答话，过了许久，车窗外的景色随着车流汇成虚妄，他才淡淡地说：“好。”

蒲月清跟夏炎回了家，夏炎的家位于小区最高那栋楼的顶层，面积将近五百平，还附赠了一个一百多平的露台花园，蒲月清看傻了眼，他对于夏炎辍学仅剩的一点疑虑也打消了，以夏炎的家世来看，的确不需要经历社会的磨砺。

夏炎家的露台上没有种花，空旷得只铺了一层草皮，里面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圣伯纳犬在那散步，夏炎一回家，它晃晃悠悠地走到夏炎脚边趴下了。

“jojo。”夏炎叫它。

jojo呆呆地望着夏炎，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夏炎雪白的脚背上，夏炎背靠着门笑得很温柔，伸出脚趾替它挠了挠下巴说：

“不可以再出门了哦，sami老师说今天带你出去跑了两圈了，你的运动量已经达到了。”

jojo的脑袋耷拉下去，他像一只正在巡视领地的美洲狮，绕蒲月清转了一圈后，低头叼起鞋架旁的项圈和狗绳，一脸蠢萌地望向蒲月清。

蒲月清喉结滚了滚，犹豫地开口说：

“要不……”

夏炎眉眼笑弯，躬着腰和他对视，那笑容的涟漪泛起春光，一圈圈荡漾进蒲月清心里。

他蹲下身揉着jojo的狗头说：“真是服了你了。”

说完夏炎替jojo套好项圈，牵着狗绳带它散步，不过不是出门，而是在露台的那片草坪里，一人一狗，就着下午五点的太阳，一个懒散地走在阴影里，一个撒欢似奔跑在夕阳里。

蒲月清望着夏炎的背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下意识地唤了句：“小懒虫。”

感觉是怪异的，但还不至于失控。

蒲月清摇了摇头，避开目光冷静了一会儿，他开始在客厅转悠，看起了夏炎的画。

夏炎的一切都和他的外观很不符，开重型车，养巨型犬，还有画的画，几乎都是沉闷的暗色调。

“怎么？让你失望了吗？”夏炎换了柔软的家居服，脸颊上有未干的水汽，细长的手臂白晃晃地举着，递给了他一罐饮料。

蒲月清喝了一口，有些刺喉咙，他低头看了看瓶身，居然是含酒的，而且度数还不低，他喝了一口默默放下了。

“没喝过？”夏炎喝白开水似的往嘴里倒。

蒲月清皱了皱眉，握住冰冷的瓶身抢了过来，手指不经意碰到了夏炎的，不意外地冷。这人被凉意浸透容易，想要捂热却总是很难。

“我给你榨杯果汁吧，别喝这个了。”

夏炎抿着唇不说话。

蒲月清就去厨房给他榨了杯橙汁，出来时夏炎已经把酒精饮料喝完了，他仰靠在沙发上脸颊浮粉，笑盈盈地拽着蒲月清的手腕说：

“我不喜欢喝果汁。”

蒲月清说不出话，只觉得手腕凉一阵，热一阵。

夏炎的气息近了些，梅酒的果香扩散至浓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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