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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蒲月清和夏彦的配型虽然成功了，但是医院伦理委员会对他们进行了多次听证和上会讨论，驳回了两次他们的捐献请求。

第三次的时候，因为夏彦一直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已经有明显的肾衰竭迹象，医院方面终于同意替他们进行肾移植手术。

这天，蒲月清到医院做术前检查，正巧夏炎也在，两个人相顾无言，擦身而过时，蒲月清很轻地握住了夏炎的手腕，他像一个在寒冬里坚持喝冰饮的人，不合时宜地，不舒适地勉强着自己。

夏炎没什么反应，他侧过头静静地仰视，眼底的乌青藏也藏不住，可他抿着唇什么也不肯说，蒲月清最后只得放开他。

到住院部办理好手续，蒲月清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了很久。

他捂着眼睛平静地躺着，脑海里飞掠过很多念头。

他想的最多的，释怀不了的，也就只有一件事。

夏炎想救哥哥无可厚非，但是真的有必要这么费尽心机地骗他吗？

回想起这段时间和夏炎的相处，如果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捐肾，那夏炎从冷淡到炙热的情感变化就过渡得有迹可循。

蒲月清胸口像压了重石，连呼吸都无缘无故地疼。他觉得夏炎不是面目可憎，也不是我见犹怜，只是模糊不清，好像从来没认清过这个人。

下午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把手术风险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蒲月清拧着眉签下了知情同意书，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独自做过无数的决定，只有这一次，他渴望得到些支持。

晚间的时候夏炎的父母来了，还带来了许多补品，都印着夏康保健品的字样。蒲月清这才知道夏炎的爸爸原来就是本市龙头药企，立夏制药的董事长夏刚。

闲谈间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明天的手术。

蒲月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这边的血库是否充足，会不会出现上次需要输血的情况。”

夏刚抬手安抚说：“这你不用担心，血不够的话夏炎还在这，他也是b型血，可以救急。”

蒲月清如鲠在喉，越接近真相，他越是害怕。

他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夏炎他贫血。”

夏刚愣了一下，奇怪道：“贫血？没有啊，他的各项血指标都是正常的。”

“是么？”蒲月清苦笑不止，他觉得五感都虚化得快丧失了。

夏炎父母走后，蒲月清凝望窗外灰蓝的夜色，雾蒙蒙地像罩了一层寒霜，昏黄路灯下，秋风无情卷走了最后一片落叶。

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他雪白的肤色融在冷清里，气氛变得更加沉默。

“夏炎，你这么骗人，不会有负罪感么？”蒲月清无力地说。

夏炎舔了舔嘴唇，微眯着眼凉薄地打量。

“明知我骗你，为什么还来啊！”

夏炎的反应太怪异了，蒲月清自认没有玩弄人心的那套本事，他也不想猜测夏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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