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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走出园区的时候，天空中飘着雨夹雪，蒲月清一个人走了很远，最后他搭公交回了家。
一出电梯，他看到夏炎和JOJO依偎在他家门口，一人一狗抱作一团在互相取暖。JOJO先看到了蒲月清，它撑起前肢乖巧地坐好，先是舔了舔夏炎，又用爪子挠了挠蒲月清的裤子，似乎在劝慰两人不要再吵架。
蒲月清叹息地抬起手，在JOJO的脑袋上温柔地摸了摸。
夏炎屈膝坐在地上，脸深埋进手肘里，蒲月清打开了门，jojo四条腿站直了，嘴里哈气，怎么也不肯进去。
室外的温度很低，夏炎这种天气只穿了一件大衣，蒲月清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软的羊绒材质被寒气浸透，变得有些湿冷。
蒲月清没有拿开手，掌心若即若离地拍打夏炎的手臂，他抿紧唇，低声地叫夏炎。
只是一个名字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体温隔着衣物传递，他想把人捂热些，一直都想，可是当尝试被说成妄想，努力只剩徒劳的时候，蒲月清觉得畏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恋爱就是一场重感冒，没有人不会得，也没有人不会好。
唯一可怕的是，夏炎是个顽固又麻烦的病毒，总是要反反复复的被感染。
“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蒲月清提着他的手臂带了带，又被夏炎无力地溜了下去，耍赖似的不肯起来。
“腿麻了。”
夏炎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裂纹，他的病才刚好，这么个哭法，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蒲月清很轻地哼了一声，弯下腰穿过膝盖，把他横抱了起来。
夏炎的头发凉得跟冰渣子似的，钻了几缕到蒲月清的脖子里，冷得他打哆嗦。
屋子里没开暖气，比室外温度高不了多少，夏炎用手臂勾得贴近了些，迷迷糊糊地喊冷。
蒲月清手上一松，把人随意放在沙发上，按了空调遥控器，转身到厨房忙活去了。
JOJO熟门熟路地趴在了地毯上，夏炎也学他的样子，四肢着地，蹲在了沙发旁。
然后，他看到了一些便签条，贴在几盘游戏卡上，这些怀旧的单机游戏都是蒲月清的珍藏，而现在，却有人分享了它们。
“月清哥，第三关单翼这个boss我总是打不过，改天你教教我好不好。”
夏炎取出游戏卡放进卡槽，他从前取笑蒲月清玩这些趣味性低的单机游戏，现在他疯了似的，眼睛刺痛也不肯停，拿出手柄机械地通关，眼泪越流越多，boss的血线就是他混乱的情绪，压制不了，最后变成满屏血红的狂暴。
“月清哥，上次你说想找人合租，我最近看了个地段不错的房子，要不要改天一起去看看？”
夏炎在第三次单杀boss失败后，气的摔了手柄。
蒲月清熬了姜茶出来，客厅里没开灯，电视机的蓝光映在夏炎的眼睛里，幽深浩瀚，浅灰色的沙发，银灰色的窗帘，和窗外的天幕形成一幅简洁科幻的构图，仿佛他们置身于一座宇宙飞船，而夏炎像个听话乖巧的机器人，陪着他在星际浪游了很久很久。
蒲月清觉得累，全身心放松后，疲惫瞬间涌出来的那种累。
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懒得动弹，夏炎的存在会让他感到平静，像寻到了一种安心，时间不再难捱，他有耐心等待一杯姜茶冷却。
夏炎凑过去把脑袋搁在他的腿上，仰着头望他。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祈求放过的兔子，可怜地哭了很久。
蒲月清烦躁地偏过头。
“月清，这个boss我已经知道了打法，但是我的熟练度不够，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肯定能通关。”
他一如既往地炫耀起自己的聪明，只是神情不再骄傲。
“月清，不要出去租房子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做饭好难我学不会，但是我最近学了煲汤，想做给你喝。”
他的构想不温馨，不浪漫，即使这么普通，依然让蒲月清心动。
“月清哥哥，我喜欢你。”
蒲月清的膝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低下头望向夏炎的眼睛，里面澄澈得空无一物，把人吸纳进去，明明清可见底，却越潜越深，像小时候那场要命的溺水。
蒲月清害怕游泳，害怕潜水，害怕一切与水有关的东西，却独独不怕这双似水的眼眸。
“夏炎。”
蒲月清在黑暗里摸他的眼睛，抚了一手的热泪。
他低声地，无解地骂他:“笨蛋。”
夏炎把蒲月清的手指叼在嘴里，咬出痕迹，不疼，但很痒，挠在心间的痒。
他一点点引诱，令蒲月清失去了画地为牢的方寸。
蒲月清说：“夏炎，我对待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随便。”
随便地说喜欢，又随便地说不要。
夏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不完整，被眼泪鼻涕堵了大半。
“我.....我随便.....我二十年没有接过吻，没有上过床，我这么多年.....只有你。可是你呢......你教我怎么喜欢你都没教好，你.....转头就教别人打游戏。”
蒲月清算是见识了这人混淆概念，蛮不讲理的一面。
他把夏炎扯过来，暖热的手掌贴在他的后颈，再慢慢向上，蒲月清倾身向前，垫着夏炎的后脑勺堵住了他的唇。
夏炎断断续续地抽噎，想说话又找不到机会，只能闭着嘴赌气。
蒲月清吻了一会，见哄不好他，只好学他的语气，怪里怪气地说：
“不要戴金丝眼镜，我不喜欢你那副样子。”
夏炎失神地问：“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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