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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凄凉小巷
孙绍晨靠在墙边咧着嘴笑,地上的江舒年早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任凭别人踢一脚,他的身体才会动一动。
“行了先这样吧,一次打死就不好玩了,”孙绍晨走过去蹲下,“回去好好养伤,过两天再来找你,我们兄弟也累了,一会儿叫陈繁给我们放松放松。”
江舒年浑身唯一的力气就是把牙咬得死死的,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一群人一哄而散。
听到第四遍十面埋伏的时候,孙绍晨上了车,把音乐关掉以后笑着说,“你俩挺有情调的啊,古典音乐都听上了。”
“方便完了吗?”
“必须的呀,这叫个轻松啊。”
江舒年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仍然不能动弹,慢慢地各种疼痛袭来,他试了很多次,终于成功地翻了个身,窄窄的天空里只看到红色阴影,大约是血吧。他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的死亡,听说现在已经是注射死亡了,痛苦很小很快,像他这样被抓到一定是死刑立即执行,可能再活两三个月?管他呢,反正他肯定活不到了。他只是很内疚,是他让陈繁变成了那个男人的玩物,这世间人与人的纠葛为什么这么复杂。
还不到国庆天气就这么冷了么,江舒年觉得一阵阵风吹在他身上仿佛一把把刀在割他的肉,想来凌迟就是这种感觉吧。时间过得好慢,夜色还是漆黑,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会写“妈妈”,他写了满满一页纸拿给妈妈看,妈妈只是瞥了一眼就让他自己去玩。
他想到了自己大学做兼职赚了第一笔钱给妈妈买的礼物,一条丝巾,放假回家他开心地送给妈妈,第二天在小区门口垃圾桶里看到了它。
他总以为是自己调皮所以不得母亲喜欢,他就学得很乖,文静沉默,在学校被人笑话是女孩子,可母亲还是不喜欢他。
他摔倒母亲不会扶他,他生病母亲不会安慰他,甚至他考上大学母亲都不愿去车站送他。
不过幸好他还有姐姐,那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人,她不过比自己大三岁,在他小的时候就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他学习中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他以为姐姐也是同样的,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姐姐隐瞒了很多事情,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她都是自己默默消化,直到她无法承受。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希望将来找个像姐姐一样温和如水的女朋友,说话细声细气,做事轻手轻脚,他们不会争执不会吵架,她能用自己强大的包容力护着他。然而他遇到的却是陈繁,年轻朝气生机勃勃的陈繁,她说话很大声,笑起来更大声,走路的时候还会平地摔,动不动打着讲道理的名号跟人咋咋呼呼,还不肯认错,难得偶尔会露出一些小女人的娇羞,会让人看得心里直痒。
他这辈子唯一有过的女人,可惜他永远不能再拥有了。
江舒年感觉有人走了过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停止,是一个不太看得清样貌的男人。
“兄弟,你怎么惹到廖磊的?”
两个小时前方仲去赌场还钱,只有二十万,跟他欠的钱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钱总看到他眉开眼笑,“这是借啊还是还?”
“还钱。”方仲把一个黑塑料袋放在桌上。
“这多少?”钱总扒开袋子大概看了一眼。
“二十万,剩下的我会尽快还的。”
“不急老弟,我什么时候催过你啊,不过这二十万确实有点少,还不还也没啥区别,你还不如去玩两把呢,说不定就变成两百万了。”钱总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加上肥胖的身体,有种弥勒佛的感觉,不过是阴暗的弥勒佛。
“不玩了,这两天手气太差。”
“那还不是因为老弟一直情场太得意嘛,我要是有个那么漂亮的女人我也得输啊哈哈哈。”
方仲反感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离开了,当他走过一张纸赌桌的时候脚就像灌了铅,他心里念着二十万变两百万,二十万变两百万,他转身又去找钱总了。
“谁他妈知道为什么?就一个女人,再漂亮能有多漂亮,可偏偏廖磊就喜欢。”
“磊少要个女人还不容易啊?”
“容易啊,这不是叫咱们给方仲下套么,他输得越多,那妞就得求着廖磊,让她干什么不得干啊。”
“那直接砸钱不就行了么,何必这么麻烦?”
“他们有钱人都变态,都不走寻常路哈哈哈。”
原来从来都不是吴心垚离不开廖磊,是他方仲自己离不开廖磊,吴心垚曾经有过工作有过正常生活,她愿意跟自己过苦日子,愿意每天吃馒头替自己还债,直到追债的找到奶奶,吴心垚不得不主动回到廖磊身边,然而除了在赌场越陷越深,他又做了什么呢?在这段感情里吴心垚付出的远比他多得多,他决定去找廖磊,虽然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江舒年听到廖磊两个字,努力把嘴里的血吐了一口,他想吐在这个人的鞋上,却只是吐在自己下巴上。
方仲蹲下用他染血的衣服给他擦了擦,“都快死的人了,还挺有血性。”
看着江舒年闭上眼睛不搭理自己,方仲又说,“敌人的朋友就是朋友,你说是不是,朋友?”
江舒年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刚想说话,一口血涌了上来,他被呛得剧烈咳嗽,胸腔里像是多了一个风箱,呼呼直响。方仲见状赶忙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墙坐着以免被呛死,过了一会儿,江舒年好像舒服了一点,他轻轻抬起手指,指着白色越野车,努力地说,“车...钱...给你...杀...杀他。”
“别,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就当我日行一善。”
“不...别...管我...杀他。”又一口血涌了上来,江舒年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
方仲心生悲悯,他在江舒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不是将来有一天他也会被堵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被忽然冒出来的打手送去地狱呢,说实话他有点怕了,他还不想死,他还有舍不下的人,但是他不想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我答应你。”
车灯亮起的瞬间江舒年闭上了眼,以后每年的9月30日都是他的忌日了,姑父姑母对不起,希望你们保重身体,陈繁,对不起,希望来生还能见到你。
“你给我搓了十分钟头发了,想什么呢?”
陈繁和廖磊面对面站着,双手高举还在机械地揉搓廖磊的头发,她什么都没想,她的脑子已经被掏空了。
“陈繁?”廖磊加重声音又喊了一声。
“嗯?”
“你想给我洗成秃子吗?”
“我,我走神了。”陈繁打开水龙头给他冲水。
陈繁转身去拿沐浴露,廖磊紧紧地贴了过来,手已经从她的衣服下钻了进去,他炙热的嘴唇在她脖颈上来回挪动着,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廖磊,你还没好利索...”
“嘘...我今天高兴。”
“宝贝儿子,来让爸爸抱抱,”唐志泽一进门就把糖豆抱了起来,又把他举在半空玩了一会儿,“想不想爸爸?”
“想。”糖豆奶声奶气地回答。
跟在唐志泽身后的司机放下两个行李箱就走了,唐志泽把糖豆放下,“来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李南星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唐志泽像献宝一样拿出一堆奥特曼怪兽,糖豆兴奋地抓了两个跑向李南星,“妈妈,打怪兽,打怪兽。”
“糖豆乖,我们明天打怪兽好不好,今天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糖豆一脸不高兴,扭头看着唐志泽,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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