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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十一年前
行宫旁有山有树有河流，既能纵马骑射也能登高赏景还能泛舟湖上，苏锦瑟再一次觉得这里真的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宽广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湖水清澈见底，不时能够看到倏而游走的鱼，一叶小舟随波缓缓飘荡。船篷是用竹片编制的，太阳晒在上面整个儿船舱里都是清新的竹子的味道，小桌上放了两盘点心和一坛酒，馥郁的酒香混着竹子的气味意外的有些醉人。
“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划船了？”
苏锦瑟饮了盏酒，热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肚子里，倒是难得的性烈。楚静韵继续给她添酒，眉眼弯弯地模样好像只毛绒绒的小狐狸，让人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算盘。
“因为这里没有人打扰。”
苏锦瑟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又饮下一盏酒后砸了砸嘴，“那咱们就省了那些弯弯绕绕，打开天窗说亮话。夕夜突然发狂是被蜂针刺伤，你那柔柔弱弱的白月光不光是个行动派还是个狠人啊，这事儿殿下可知道？”她虽是问句，心里却早就有了答案。
楚静韵出乎意料地点了头，一边给苏锦瑟添酒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光夕夜一事，我昨日中毒也是她们的计划，却没想到兰沁真的敢配合她们给我一起下药，倒是我大意了。”他抬起头眸光缱绻地看向苏锦瑟，不知是不是湖水波光映在里面，桃花眼中水色潋滟格外蛊惑人心，“却不成想，我的一时大意害你受了伤。”
苏锦瑟活动了一下手腕，“皮外伤，蒋生给我上过药了，没那么娇气。倒是没想到，原来殿下您知道的还挺清楚。”
“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才放任她们动作，阿锦身为正妃，对咱们贤王府是不是也应该多了解一些？”
转眼间酒坛已经空了大半，苏锦瑟微眯起眼睛轻笑一声，“殿下倒是有趣，南平国上下可没有任何人希望被武德司多了解，人家唯恐避之不及，您倒好，上赶着往前凑。”
“本王亲近自己的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楚静韵虽然笑靥如画语气轻柔，但是苏锦瑟却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他抓住对方执盏的手欺身而上，“阿锦去找蒋生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大事，不过去要碗避子汤。”
苏锦瑟喝多了酒脑子不大灵光，他怎么问的她就怎么答，全没在意对方脸色微变。
“为什么……要喝避子汤？”楚静韵的声音略显干涩，握着对方的手不自觉轻颤了一下，“我说了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就这么不想……生下我的孩子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搞得好像我已经有孕在身，非要把孩子打了似的？”苏锦瑟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不大正常，她烦躁地推了推楚静韵，“而且谁要你负责了。”
“阿锦不要我负责，想要谁来负责？”
“谁我都不需要。”苏锦瑟酒气上头，窝在心里的那股火更是让她脑子发烫，干脆把事情挑明，“楚静韵，如果不是我乐意，我大可以把你直接丢给蒋生，他有的是法子给你解毒。所以你的愧疚负责，我不稀罕，少说出来给我添堵。”
“你…你乐意？你是……愿意的么？”
苏锦瑟的话让楚静韵瞬间愣住，还在情绪中的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自顾自地继续破罐子破摔，“对啊，我喜欢你，所以我乐意，听清楚了就赶紧放开我。”
“你…喜欢我？”
楚静韵眨了眨眼，仿佛只会重复苏锦瑟的话一般，苏锦瑟越发不耐烦，“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咱俩这婚也不过是为了各取所需，等谋反的事结束了就可以和离，我回西境过我的小日子，不会赖在这王妃的位置上不走……唔！”
后面的话被堵在嘴里，楚静韵温软的嘴唇像是娇嫩的花瓣，苏锦瑟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搞不明白这怎么就突然亲上来了？
贤王殿下的情绪原来没有看起来那么稳定！
“没有别人。”楚静韵与她额头相抵，他一边轻轻喘息一边声音颤抖地说道，“从来是你，一直是你，自始至终只有你。”
“你…你在…说些什么？”
苏锦瑟的脑子在这个吻之后突然冷静了下来，却又被他的话搞得有些糊涂，楚静韵把人搂在怀里，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只一个劲儿的诉说着自己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感情，“我心悦你，自十一年前相遇到现在，从未改变。我知道父君和你父亲的计划，便向他们袒露了心声，讨来这个能娶你的机会，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想着哪怕只有数月，能陪在你身边也是好的。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上我。”
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上？
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如玉公子每天对着自己嘘寒问暖，陪她逛街买书，知道她的饮食喜好，就算她顶着武德司亲事指挥使的身份也没有半分厌弃，不光和她配合默契还时刻担心着她的安危。
苏锦瑟又不是铁石心肠，朝夕相处中喜欢上楚静韵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不过，她在贤王殿下直白的话语中抓到了诡异的重点，苏锦瑟皱着眉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十一年是个什么情况？楚静韵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未来九夏大陆最好的琴师阿音，我怎么会认错。”
随着楚静韵满是笑意的话，苏锦瑟一把推开他，猫眼圆瞪脸上染着红霞，结结巴巴地指着他，“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那个久远到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儿时梦想，那个只有苏青会温柔呼唤的乳名。
“因为十一年前，我们就已经相遇了。”
湖水轻轻摇晃着小舟，烈酒的浓香在船舱里肆意蔓延，楚静韵笑容温柔地徐徐讲述着那段被忘却的故事。
十一年前的那个午后，还是少年的楚静韵想去文渊阁找些书册，路过归澜苑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琴声，那是他从没听过的十分优美的曲子，空灵缥缈像是天上的仙乐，他实在好奇抚琴的人是谁不由自主的就寻着琴声找了过去。抚琴的是个比他小一些的陌生姑娘，生的很美，像是天上的仙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湖畔，微微垂眸神色冷淡，好像这世间的凡尘都与她无关一般。
楚静韵本来是想离开的，因为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太不好相处了，他觉得自己要是打扰了她弹琴一定会被雷劈。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好有一只小鸟从她旁边飞过，琴声停了下来，她一回头就直直的和楚静韵四目相对。小姑娘的眼睛像是平静的太液池水，古井无波，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那池水就泛起了粼粼波光，她端着一盘荷花酥对少年说，“你要不要吃点心，这个很好吃。”
还是少年的楚静韵怔怔地摇了摇头，就见那个小姑娘变戏法一样从旁边的食盒里拿出一碟碟点心，热情洋溢的招呼道，“那芸豆卷呢？我这里还有豆沙团子和藕粉糕，还有豌豆黄，都特别好吃！冰镇过的杨梅汤你要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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