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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陆励行家里, 一楼左边的开放式厨房有一张饭桌，从前陆励行总会独自一人在这里用餐。

他不像纪轻夏那么没规矩，沙发上, 书桌上，客厅茶几上, 哪里方便就在哪里吃饭，他也很少会在这里宴客, 就连自己在家中吃饭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纪轻夏刚才一口气点了好几样菜, 茶几上堆不下，纪轻夏只好妥协，跟着陆励行进入厨房, 和他一起, 把包装完好的食盒一一摆在饭桌上。

这里干净得不带烟火气息, 厨房各处擦得铮亮, 光洁如新, 厨具虽然一应俱全，但看上去都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我很好奇，你平时会进厨房吗？”纪轻夏接过筷子，好奇地问, “除了到冰箱取东西。”

陆励行坐到对面，他说，“不怎么进。”

“这么大的厨房，白白浪费真是可惜。”面对眼前一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纪轻夏忽然觉得乏味。

自从陈妈请长假回老家后, 她已经很久没吃到家常菜了，外头饭店的食物自然精致漂亮，却没有寻常人家的温馨质朴。

陆励行笑着说，“我很少在家里吃饭，当然用不到厨房，如果你想用，随时可以过来。”

她撇撇嘴，夹起一片鱼肉，“我只会吃，不会做，过来干什么？”

君豪饭店的老虎斑蒸得恰到好处，肉质紧致，味道鲜美，在家里很难吃到这么好的味道，这倒是提醒了纪轻夏，从前陆励行请过一位佣人，也能做出这个味道。

她说，“我记得你家之前有一个潮汕的阿姨，她这道菜做得不错。”

“对，你当时说她做菜太清淡，不合口味。”陆励行也拿起筷子，和她一起吃，顺便将盛着老虎斑的餐盘朝纪轻夏那边推一点点。

看到陆励行也动筷子，她挺惊讶的，随即又想明白，刚才陆励行抱着她的时候，贴得很近，她却没在他身上闻到一丝酒味。

他们通话那会儿，或许陆励行那边才刚刚开席，因为她，他才没吃饭就赶回来。

这是第几次连累他没吃晚饭了？

纪轻夏有些内疚，她抿着嘴，夹起一片鱼肉，送到陆励行碗里，接着说，“那时候口味重，大学时候吃多了食堂的大油，反而开始喜欢清淡。”

她的大学时光，是陆励行不曾参与过的，想到这里，他眼神向下，掩住目光。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请回来，去你小姨家做事。”

提起小姨，纪轻夏不觉流露出伤心的神情，她摇着头说，“不必了，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那里住。”

她很少这么消极，陆励行意识到问题不像他之前想得那么简单，换上稍微严肃的语气问，“吵架了？”

“是，”她承认，却倔强地强调，“但不是我的错，你别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

陆励行轻笑一声，“好，不是你的错，那你说说是谁的错？”

这就是在变相诱导她讲出缘由了。

架不住想要倾诉的念头，纪轻夏尽量简短清晰地，将今晚的矛盾告诉陆励行，没有让他答应保密，不告诉其他人，因为她知道，陆励行才没兴趣传播这种八卦。

“是那个司机的错。”尽管对小姨也很不理解，但到底是亲人，她难免偏心，在叙述中，也避重就轻，将责难都推到司机身上。

陆励行听完，脸上没多余表情，他和纪轻夏的小姨并不太熟，只在公开场合碰见了，会寒暄两句，她的事情，引不起他的情绪。

他的声音冷静，又不失温和，“婚姻的本质就是资源交换，物质利益或者精神安慰，你小姨说得没错，不管那位张先生目的为何，只要双方默许这种交换，就没问题。”

明知道陆励行会给出这样冷酷的答案，纪轻夏还是忍不住叹气，“没劲，成年人的世界太没劲了。”

她只有发奋图强，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将这些菜吃进肚子里，或许有些安慰。

天花板上悬着一顶暖色吊灯，光晕在纪轻夏白净的脸上铺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晕出阴影，吃东西的时候，面颊会短暂的鼓出一块，因为吃得太快的缘故，她不小心噎到，难受地抚着心口。

陆励行起身为她倒了杯水，看她喝下，手心轻拍着她的背部，才让她缓过来。

明白是自己刚才说话太重，他又换了副语气，说，“但你搬出来也好。”

“哪里好？”纪轻夏仰头问他。

“至少下次去找你，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这句话，成功地让纪轻夏笑出来，想起小姨误以为陆励行是她的男朋友，她笑容凝固在脸上，又有些怅惘。

这个人，什么都好，除了不喜欢她。

真可惜。

她多了解陆励行，怎么会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只是不想让她难过，刻意安慰？

对他那个世界的人来说，婚姻或爱情的本质，也许只是经济问题，这种残酷，才是他的哲学。

但陆励行仍然体贴地，想要为她覆上一层玫瑰面纱。

可即便戴上皇冠，她也不会变成童话世界里的公主。

也许有一天，不，是一定，陆励行会和某位家世相当，资源匹配的小姐在一起，也许没有爱情，但以陆励行的人品，一定会对她忠贞不二。

就算他不够浪漫，这也算是一段不错的现实婚姻。

纪轻夏想到自己五年间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前段时间，还在她生日那天，许下想要绝交的愿望，似乎太不知好歹。

因为没有爱情，于是连其他感情也要一并抛弃吗？

她忽然很后悔，愧对他的包容。

“那个，陆励行……”纪轻夏放下水杯，别扭着，轻轻拽着他的衣袖，小声说，“我生日那天说的话，你可不可以忘了？”

陆励行愣住，转瞬又露出开怀的笑，他摇摇头，说：“不可以。”

“嗯？”她不信他会这么小气。

“你的话我都记得，但都不会计较。”他一只手搭在她椅子上，侧脸柔和俊朗。

纪轻夏没料到是这个回答，她低下头，轻轻“嗯”一声，眼眶微热，不想让陆励行看到。

干嘛要这么好。

吃完饭，她帮忙收拾桌上碗筷，陆励行却赶她去休息，独自将厨房清理整洁，将垃圾做好分类，扔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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