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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盲女的眼睛（六）

几乎是在看见画作的瞬间，张子淳的脚步就顿住了，四肢僵硬呼吸打颤，像是不敢直视一般直接拧过了头。

卫知溪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然后就发现背上的尹小也开始软软地往下滑，像是章鱼的吸盘失去了吸力。

他顺势找了个角落把人放下，然后跟着刘媛走向了人群。

“大家在这里呆一晚上吧，等天一亮，我们就能出去了。”

导演站在画前，出言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大家半信半疑地听着，有几个胆子小的抱团缩在了一起。

渐渐地，不知道是谁提议，一群人开始席地而坐，慢慢围成了一个小圈。

度过了平静的几分钟后，有个胆子大的女孩举手提问：“导演，我们是不是真的遇上鬼了？”

卫知溪还不知道他们从别墅楼里消失的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扭头去问坐在隔壁的刘媛，“刚刚你们怎么了？”

虽然现在不是发花痴的好时机，但是近距离面对卫知溪的美貌暴击，刘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嗫嗫嚅嚅地说：“我也不知道，”

“刚刚我们不是想给也也姐叫救护车嘛，然后就听见楼下传来怪声，有个人一直喊我们快点走......”

“然后玻璃窗外面就出现一个鬼影，越飘越近，像是要追我们，”

“我们太害怕，就坐电梯下来......之后导演就带着我们跑进了美术馆，鬼影就不见了。”

卫知溪若有所思地听着。

如果他思考的方向没错，刚刚这群人应该不是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而是他们所在的地方被恶灵分割出了两个空间。

他，张子淳和简姜在一个空间，而刘媛和其他人就在另一个空间。

而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恶灵又把他们融合在了一个空间。

卫知溪刚分析完，脑子里就响起了闻人徵略微带着几分赞赏的声音，“挺正确的，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你还在？”

卫知溪有些惊讶，“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出来帮我们？”

闻人徵反问：“帮你们什么？抓鬼？你别忘了我也是鬼。”

“地府办事处的工作基准，是在不破坏秩序的情况下，维护一切滞留人界的死魂和恶灵的最高利益。”

卫知溪：“......”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决定靠鬼不如靠己。

扭头看向了坐在左边的简姜，卫知溪问：“姜姜，你觉不觉得那幅画有点奇怪？”

他话一出，边上几个听见的人纷纷抬头望向了那幅挂在中央展览壁的画。

简姜扫了一眼，目光变得复杂，有恐惧也有忌惮，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声开口：“你是不是想说，她刚刚好像睁开了眼？”

如果说卫知溪的话只是一条引子，那么简姜的话，无疑是那点点燃爆竹的星火。

“你，你乱说什么啊？哪里，哪里有睁开眼？”

胆子小的小姑娘想反驳，声音却先打起了颤，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嚷嚷得众人更加恐慌。

卫知溪注意到刘媛的表情有些微妙，再次抛出了话茬，“刘媛，也也姐的眼睛，到底是怎么没的？”

刘媛原本是在顺着那个小姑娘的话看《盲女的眼睛》，闻言有些慌乱地回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

“我不知道，也也姐她一直都有眼睛不舒服的毛病，洗完澡后她让我帮她滴眼药水，我给她滴，但是她突然尖叫，说眼睛很痛，然后......”

似乎是因为画面回忆起来太血腥，刘媛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哽咽，“然后，然后她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下来......”

这个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人觉得汗毛倒竖。

卫知溪看着泫然欲泣的刘媛，很有绅士风度地递上了一张纸巾，“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也也姐，对吗？”

刘媛擦着眼泪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见卫知溪突然问了一句：“那你手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刘媛的右手指甲盖下有血，像是清洗不掉的陈年血垢，塞在了甲片和血肉的最里面。

擦拭眼角的动作一顿，刘媛顺着卫知溪的话低下头，原本要落的那滴泪僵在了瞳孔里，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

就像是乱成一团的毛线终于找到了头，卫知溪拎着那段头，慢慢一点一点往回绕，“弄伤尹小也的不是鬼，而是你。”

他之前思考的方向一直都错了，以为是先有的鬼后有的命案，但是如果稍微把顺序反一下，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鬼跟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超能力，弄死一个人很容易，林元岑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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