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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消失的花轿（三）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

起初只是蒙蒙细雨，等司机把车开到路口，车窗玻璃却扑满了水珠。

过大的雨幕淹没街景，混合着阴沉的天色，在车窗上映出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我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下雨的啊。”

司机嘀咕了一声，靠边停下摇下车窗，伸手擦了一把后视镜上的水珠，然后在上面贴了个防水片。

卫知溪从雨水落下的缝隙去看外面，发现街道景色沉郁，路上的行人被笼罩在雨雾里，举着伞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就在卫知溪缓缓移动视线的时候，前方蓦地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打滑的货车控制不住行驶的轨迹，直接跟开出路口的公交车相撞。

车轮在沥青路上磨出火花，经过剧烈的摇晃后，齐齐栽倒在斑马线上。

大量刺眼的鲜血从车厢里溢出，被积攒在街道上脏污的雨水冲淡，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

卫知溪的瞳孔微微睁大，还没反应过来，闻人徵却突然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

卫知溪转头看他，刚要和他说前面发生了车祸，就看见司机发动车子，畅通无阻地穿过那片堆满尸体和货车残骸的街道。

雨还在下，冲刷着地上鲜红分明的血迹。

卫知溪震惊地扭头去看后车窗，隔着连绵不断的雨幕，眼睁睁地看着同样的画面——货车撞上公交车，再次在他眼前上演。

除去车轮摩擦的火星和大量涌出的鲜血，周围一片寂静。

来往的行人就跟看不见这场重大事故一样，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或是露出一丝被吓到的情绪。

大概是卫知溪的表情过于奇怪，闻人徵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往后车窗看。

“怎么了？”

“你没看见吗？”

似乎是觉得闻人徵接连两声问的怎么了很不正常，卫知溪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地抬手指了指街道，“那里发生了车祸，死了好多人。”

闻人徵顺着他的话再次看向了窗外，不过这时候司机刚好拐弯，他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蒙着水雾的街景。

“没有。”

抬手盖住卫知溪发直的双眸，闻人徵眉心微蹙，用另一只手将他抱进怀里，“除了车祸，你还看见了什么？”

被剥夺了视线的卫知溪脊背绷得很紧，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惴惴不安的猫。

“还有黑印，”他声音艰涩地开口，“我刚刚说去洗手，但是没洗，可是......你看不见。”

“我再看看。”

闻人徵腾出手去抓卫知溪的两只手，视线来回在那两片干干净净白皙如玉的掌心上看过后，声音微沉地安抚，“嗯，是还脏。”

他假意用指腹蹭了蹭，试探般问：“不过好像洗不掉，你觉得它像什么？”

听闻人徵说能看见，卫知溪骤然松了口气。

他挣了挣，就着被闻人徵揽住的姿势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掌，只觉得那黑色似乎要渗进他的掌纹里，慢慢汇成几条无意义的线。

“看不出像什么，”卫知溪摸了摸，“好像要跟我的掌纹长在一起，像......一个倒了的‘八’？”

他说不准，“你觉得呢？”

闻人徵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觉得卫知溪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便顺着他的话先安慰，“应该没什么，反正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捞回来，是什么都没关系。”

这话倒是真的。

卫知溪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哪怕刚才车祸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但到底没觉得那么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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