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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惊心路
相比于佐弈此时的怒火焚心,已然远离了连州城的明漓倒是觉得心旷神怡,搭载她的是一条每日卯时三刻固定从连州渡口出发,前往幸州的货船,那船长原是不愿载客的,奈何经不住明漓的苦苦哀求,便给了她一个临近厨房的小房间住。
说是小房间,却也只是用一张木板将这个地方和厨房隔开来。她若是一站起来,头便要撞到隔板上,便是躺下,也只能平躺着,就连想简单地翻个身也不可能。
可即便如此,明漓依然觉得十分满足。毕竟能上到这艘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佐弈将黑铁骑带回的那二十八名女子一一看过,发现无一人是她,此时东源策马赶回,禀道:“回殿下,从昨晚至今日一早,只有三艘货船出了渡口。一艘去往银海,其余两艘都是南下的,只是目的地不同,一艘是辛州,一艘是拾云。”
骑在那匹高大的黑鬃马上的佐弈闻言,阴沉着脸对连州府衙道:“马上去给本王准备两艘最快的船。”
候在旁边等了半日的连州府衙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命令,他扶了扶自己的官帽,立刻躬身答:“是是。”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然露白,连州府衙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准备好了两艘黑色的艅艎,巨大的三角帆在大河中逆风飞扬,佐弈站在船头,思虑片刻后,便朝东源道:“往辛州去,你上另一艘去拾云。”
“是。”
明漓猛然惊醒,躺在木板上冷汗频出,她动了动脑袋,听到外面有水流过的声音,方清醒过来。
幸好那只是一个梦。
她不过睡了一刻钟,梦里那根从地底下窜出的黑树枝犹似一条凶猛的毒蛇一般,紧紧地捂住她的嘴,捆住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往它的树洞里拖。
明漓怕极了。
这个梦,与那日她从宋府回来,因暴雨而不得已在客栈歇下的那一晚所做的,多么相似啊!
可那一晚过后,她的生活却从此成了炼狱。
思及此,明漓怔了片刻,脸色猛然大变。
佐弈所乘的这艘艅艎,乃是连州速度最快的船,而明漓所坐的货船因载的货物又多又重,在水面上自然也行得慢了许多。不到两个时辰,站在船头的佐弈便通过千里望瞧见隐在水雾中的那艘货船。
货船的船长是个姓卢的大爷,受雇于连州的漕运陆家,也是个拖家带口的。他站在船头,透过千里望瞧了眼前方的路,又仰头看了看天上那轮日头,心下有些惊奇。今日明明是个好天气,为何前方仍是一片雾蒙蒙的?
“船长,不好了。”就在此时,负责船尾的人一脸慌张地急急朝他跑来。
年方不过十八的船员小跑着过来,倏然间,船猛地一歪,卢船长连忙接住向他跑过来的这个年轻小伙,回过头朝下面喊了声:“怎么回事?”
下面的人高声回道:“这里有块巨石,来不及躲闪,撞倒了。”
“问题大不大?”卢船长问。
“不大,现在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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