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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都是男人的错
七百年前妖魔横行的混乱时代,女性最苦;战争时代,女性最苦;现在的和平年代,依然是女性最苦。
眼前躺在地上腐烂发臭的死者,死于猫妖之手,令外人觉得可怜。可怜的他,生前在殴打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因他而死。
“你的命多好啊。”
风声萧萧,藏在长虹剑里的剑灵仗着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对周雪意滔滔不绝。
“你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父亲是边关守将,母亲是小吏淑媛。你是他们的独生女,他们在边关见惯风沙和生死,对你百般疼爱。”
“你父亲战死、母亲病逝后,大司命柳成荫恰好来到边关,把孤苦无依的你带回望玄宫,收为大弟子。”
“柳成荫为你遮风挡雨,对你倾囊相授,让你在望玄宫潜心学习观星和卜算之术,不受外界纷扰影响。”
“等到你长大,他给予你少司命的尊位,如果不是死的突然,说不定已经确定你继承人的位置。”
“从小到大,你经历过什么苦吗?”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剑灵把周雪意的身世弄得明明白白,他说这些,一个错处也没有。
扪心自问,周雪意没有经历过什么苦。经历过的一些波折和困难,大多在柳成荫死后,在朱炎跳下摘星楼。
“如果你生在一个偏远贫穷的山村,作为一个不识字的农民的女儿,命运会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周雪意望了眼这四周的树木。
在那个偏僻贫穷、群山环绕的山村,以种田为生存方式的农民家庭一定渴望得到一个儿子作为劳动力,避免他们老无所靠,同时满足他们传宗接代的愿望。
贫穷的家庭,一个终将嫁到别家、成为“泼出去的水”的女儿,很难得到父母多少疼爱。
当她有了一点力气,就要开始帮助家里干活。
她一定会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受父母的偏爱,也许不用干什么活,被宠得脾气刁蛮暴躁,对姐姐没有丝毫尊敬。
十几岁,双手生出一层茧子。
她长得还可以,父母决定把她许配给别人,换一些彩礼钱。
弟弟将来要娶媳妇的,姐姐的彩礼钱可以给他用。
她嫁给另一个农民,或者嫁给一个杀猪壮汉。丈夫脾气不好,喜欢喝酒,喜欢说一些粗俗的话,会辱骂她,会殴打她,却不会放过她。
她必须操持家务,忍受丈夫的野蛮残暴,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第一胎生下一个女儿,会被骂,会被各种白眼,一直到生出儿子,终于扬眉吐气。
她曾经遭受父母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而是当成牛马甚至牛马都不如的痛苦,却在时光流转中给予自己的女儿同样的痛苦。
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苦。
或许记得,但已经默认女人就是要受这种苦,天经地义,她的女儿也要遭受那些。
命苦,谁让她生来就是女儿呢。
也许,她没有嫁给农民或者杀猪壮汉。她的父母把她卖给本地的乡绅或者富商做第七或者第十房小妾。
她在深宅大院里强颜欢笑,被迫取悦那个只能算是她的主人而非丈夫的男人。
也许她爱上了一个年轻俊秀会关心她会逗她笑的小厮,想和小厮私奔,但是胆小的小厮背叛了她。
她遭到了毒打。
也许小厮没有背叛她,他们成功逃离,但生活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贫穷让他们困苦,无权无势让他们卑微。
后来他们痛苦地纠缠一生。
……
她被明卖暗卖,很快怀上了孩子。
可是她自己都还是没有彻底成长好的孩子,怎么就生孩子了呢?
一尸两命是正常现象,母子均安是意外事件。
如果她想反抗,那真是另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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