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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西京天寒，刚霜降，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兰苑搂着儿子在首辅府邸外的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

路人嘲笑他得了失心疯，妄图带个野种攀附泼天的贵人。

“爹，我冷……”

兰苑能不管路人，却不能不管儿子，他脱了夹袄裹在儿子身上，轻声地哄：“阿临，再等等，你父君就快出来了……”

可看着那扇紧闭的朱门，他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雪，又大了……

终于那扇朱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着仙鹤官服男人大步逼近。

是！

兰苑一阵欣喜，刚要起身，耳边忽地‘嗡’了一声。

世界顿时变得一片寂静，只能看见玄璎的嘴一张一合。

他又听不见了！

兰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到大腿上渗出血痕，听力才渐渐恢复。

这才听得他声音中尽是嫌弃：“你还有脸来？”

兰苑有些尴尬，他也是要脸的，可他不得不来。

因为当初寒毒的缘故。

他总是时而听不见，时而看不见，时而感觉不到冷热，就像被裹在一个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壳子里。

大夫说，他的五感在渐渐消失，五感全失之时，就是油尽灯枯之日。

近来他病发的愈发频繁，大限应该就在这半年了。

阿临才六岁，他得给他谋个出路。

想到这，他仰头，挤出一抹笑，假装听不懂他的话：“这是阿临……我们……我们的……”

说到‘儿子’两个字时，兰苑忽然没了底气，他早就厌弃了他。

况且如今他位极人臣，他们父子怕是他最不堪的存在吧，抹除还来不及，他怎么会认阿临呢？

“他是我的儿子……”兰苑吸了口气，赔着小心：“尤逢灾年，村里日子过不下去，敢望大人看在同村之谊的份上，收留我们父子……”

玄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默了好一会，咬牙切齿：“兰苑，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我……”也不想的……他搓着衣角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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