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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底层百姓的穷苦

当年顾父科举高中，可是全县都轰动的大事，可见宜县有多穷。

顾安然攥着的金牌一块都没在家乡颁出去，三天里还带着陆谂和李玉成，把宜州走了个遍，就为替家乡百姓干点实事。

可能她这辈子就回这么一次家乡，总得做些什么表示自己来过啊！

宜州是平原兼丘陵地带，四周望去，远方接着天边，一眼望不到头一般。

对于出身山区的人来说，很没安全感。

大片大片的田地中间是阡陌小道，此时麦苗正盛，景色非常美。

农人扛着锄头在麦田四处巡逻，主要是怕牲口或是野兽来吃麦苗，拱麦田。

如果真有被吃的，及时补上种子也能有收成。还得把麦田里的野燕麦野草拔了，这些东西吸肥吸水，让周围的麦不大。

麦田的草是喂猪的好材料，很快就拔了一竹筐，背回家就是一天的猪食。

翠嫩的麦苗让白鹿垂涎三尺，顾安然揪着它的耳朵警告：“这些是绝对不能吃的粮食！

敢偷吃明天我就骑马，不带你出来了！乖点，回家给你吃果子。”

这天下让堂堂女帝哄着的，也就是这白鹿了。

宜县也有几座山，但山都不高，土壤不肥，很多果树种了不结果，只有板栗长的还好。

山脚厚厚的板栗树叶，光油的，踩上去很容易滑倒。

再有就是茶树长的很好，不过宜县是小县城，茶卖不出去，只能替着每年大州城茶商来收茶的时候低价卖掉。

据县令说，先周朝时宜县的茶都很便宜，只能算是三等茶。

顾安然因地制宜，给家乡想了两个生意，一是顶级绿茶，只取茶尖，御赐名“宜茶”。

二是板栗糕，制糕的流陆她问海尔要的，待科学院做出工具送来，就工艺开办工坊。

待做出来快马加鞭送到帝都，只要她吃一口，那这个糕的身份可就大不同了！

三天里莫鱼带着大军为宜县修了一条国道，修了三座桥，挖通了河渠。

顾安然召开了一次全民动员大会，鼓励当地读书人读书，在县城修建一座万书楼，也就是图书馆。

宴请了全县年过六十岁的老人，不论男女皆入席，这是为爷爷奶奶做的，好让他们跟乡亲话别。

三天后，在全县人的相送下，在顾奶奶亲手挖了一包家乡土，顾爷爷带着一车茶树，女帝一行再次踏入迁都之路。

顾爷爷是听说宜县想靠茶让百姓致富，他有过种茶经验，想到了京都种上家乡茶，替宜茶扬名。

顾安然看着含泪的爷爷奶奶，想到汉高祖为其父，在帝都城将家乡街道还原，就为解父母的相思。

她便将此事讲给爷爷奶奶听，而后笑问：

“不然我让堂哥在京都也修一个小宜县出来，把咱们村子还原给爷爷奶奶住。”

顾爷爷摇头道：“物是人非，不必麻烦。人老了就是想有个念想，想着宜县心里还有个盼处。

再说，住处也好，环境也好，到底还是比不上人重要。现在有爷爷有你们，已经心满意足。”

顾奶奶也是一样的意见，建出来一样的房子，里面住的也不是同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林涛来哄奶奶开心：“说到我们陪着爷爷奶奶，到底还是人少了。等奶奶到了京都，就该给四叔相四婶了。

等我们多些弟弟妹妹，爷爷奶奶身边就更热闹了。”

顾奶奶顿时笑了，掰着手指念叨着：“你大哥年纪也到了，在农家，他这年纪早当爹了。

说起来林涛也快了啊！眼看着就十来岁了，奶奶瞧你天天往那护士学院跑，可有相中的姑娘？

奶奶跟你说啊，别觉得你大姐当了天子，咱家就该配高门大户。

真要有相中的姑娘，只要人品好，姑娘勤快能干，什么出身都不打紧的……”

看着林涛越来越红的脸，顾安然憋着笑悄悄下了马车。

骑上白鹿来到陆谂旁边，轻声问道：“你想回家乡看看吗？”

陆谂摇头：“西北比中原更荒芜，更需要时间来恢复。那里许多地方，百里都看不到几个百姓。

这一路走来，咱们还没碰到猛兽，在西北军队受百姓所请猎猛兽可是很寻常的。”

至于他的家乡，早就在战火中毁了。

他也不想现在重建西北王府，太过耗人力物力，且他身份敏感，在没和安然成亲之前，不宜提及此事。

还是把这个作务留给宇辰吧！待他成亲之后，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家乡，再重建西北王府。

“地方县城，比我想象的还要贫穷。

乡村都还是泥坯房子，镇上有路能通车，乡村的路几乎都是人踩出来的。

来送行的百姓衣衫看着干净完好，实则很多人的都不合身，特别是女子，许多小姑娘穿的还是男式的旧衣裳……”

顾安然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了，吃食更是寒酸。

泰安磨的推广不慢，可也仅限大州城，许多乡村都没有，想用就得走很远到镇上磨。

她进了百姓的厨房，看到他们吃的是麦子舂后，不筛，直接煮或蒸，吃起来扎嗓子。

就是这样百姓还欢喜地说：“今秋能吃麦饭呢！往些年可舍不得吃，只吃豆菽。”

顾安然把厨房看过来，没看到调料，问一句：“油盐呢？只吃饭没菜吗？”

妇人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小柜子，里面有盐罐子和油壶，那油壶不过装的一碗油：

“不是春播秋收要力气的时候，不用吃油盐。”还笑说：

“我们家一年可吃两壶油呢！往此年一年能吃上半壶油都算好的了！”

顾安然沉默片刻，油，她能理解，植物油出油率低，百姓的田地多是种粮食，舍不得种菜籽芝麻的。

动物油贵，普通百姓家里可没有蓄存的，买点肉或是打到猎物，要么卖到要么就吃了，哪里还有存放起来的！

但是盐不应该缺啊！不禁问道：“难道盐价没降吗？还是买盐不易？为何盐也舍不得吃？”

“用不着吃，不用力气的时候用不着吃盐。”妇人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直到李玉成在全村打听了之后才知道，盐价确实降了，但盐不好买，都是一批一批有卖的。

百姓买到盐，都用来腌咸菜，以备漫长的寒冬吃。

至于泰安家家都有的白糖，在这里依旧是高档货，百姓家根本没有。

顾安然心中一叹，任道重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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