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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见,做人的权利
人们无法理解睡大街的人,会骂“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可是有没有人想过,他们选择行尸走肉的活法,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人生,又究竟是走上了什么样的绝路...... 金福真走在江阳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双目失神,她感觉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感觉不到寒冷,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何方。唐爱军死了,他就那样死了。她的心又死了一遍。可是他不可能自杀的啊,明明早上分别之前,他还倚在门上对自己招手,明明约好的在家里汇合然后去自首啊,不是都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等待对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唐爱军要先死。一阵又一阵的钻心之痛涌向她的心脏,她只觉得喉咙里扎了千根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她失神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离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走到了金銮河边。金鸾河的河面上,开始有水鸟来采食了,她抬起头望望天空,又看看四周。春天真的来了,虽然来得静悄悄的,但是树梢的嫩芽和河里的水鸟,都在预示着有一个春天开始了。春天真好啊,灰暗的大地又又饿生机,城市里无数不被留意的小生命,在静悄悄地舒展着身体,在呼吸着空气,在每一个一点一点变暖的夜晚,宣告自己的成长和美丽。金福真在桥边蹲下,出神地望着一只小蜗牛在叶子上爬啊爬,叶子太小了,它差点儿掉下去,她把小蜗牛轻轻托起,放在了一片更大的叶子上。又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腕,纱布被扎成一个很好看的,小小的蝴蝶结。是早晨出门前,唐爱军给她换的新纱布。她抚摸着那个蝴蝶结,轻柔地,仔细地,一遍又一遍。真相会是什么?是唐爱军觉得下半生无望了,真的决定把自己骗出家门以后自我了断吗?不可能,他是最、最积极的人了,他对生活有着无数的想象和行动力,绝对不可能忍心先自己而去。可如果不是他自己,会是谁呢?是因他而死的混子的家人吗?是唐爱军有什么秘密瞒着她吗?是他得罪什么人了吗?或者说,就是一个意外吗?她没有答案,想不出来一个答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一个答案。她的爱没有了,成年…
人们无法理解睡大街的人,会骂“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可是有没有人想过,他们选择行尸走肉的活法,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人生,又究竟是走上了什么样的绝路......
金福真走在江阳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双目失神,她感觉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感觉不到寒冷,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何方。
唐爱军死了,他就那样死了。
她的心又死了一遍。
可是他不可能自杀的啊,明明早上分别之前,他还倚在门上对自己招手,明明约好的在家里汇合然后去自首啊,不是都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等待对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唐爱军要先死。
一阵又一阵的钻心之痛涌向她的心脏,她只觉得喉咙里扎了千根刺,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她失神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离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走到了金銮河边。
金鸾河的河面上,开始有水鸟来采食了,她抬起头望望天空,又看看四周。
春天真的来了,虽然来得静悄悄的,但是树梢的嫩芽和河里的水鸟,都在预示着有一个春天开始了。
春天真好啊,灰暗的大地又又饿生机,城市里无数不被留意的小生命,在静悄悄地舒展着身体,在呼吸着空气,在每一个一点一点变暖的夜晚,宣告自己的成长和美丽。
金福真在桥边蹲下,出神地望着一只小蜗牛在叶子上爬啊爬,叶子太小了,它差点儿掉下去,她把小蜗牛轻轻托起,放在了一片更大的叶子上。又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腕,纱布被扎成一个很好看的,小小的蝴蝶结。是早晨出门前,唐爱军给她换的新纱布。
她抚摸着那个蝴蝶结,轻柔地,仔细地,一遍又一遍。
真相会是什么?是唐爱军觉得下半生无望了,真的决定把自己骗出家门以后自我了断吗?不可能,他是最、最积极的人了,他对生活有着无数的想象和行动力,绝对不可能忍心先自己而去。
可如果不是他自己,会是谁呢?
是因他而死的混子的家人吗?是唐爱军有什么秘密瞒着她吗?是他得罪什么人了吗?或者说,就是一个意外吗?
她没有答案,想不出来一个答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一个答案。
她的爱没有了,成年以后惟一爱过她的人没有了,她再度回到了没有钱、没有爱、没有方向的从前。
如果她一直没拥有过,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是她拥有过了,又失去了,怎么能叫她不绝望?她慢慢站起来,盯着河面很久很久,扶住栏杆,跨上去,站在桥的外边。
桥洞里灌上来的风吹着她的脖颈,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邹莉莉的所有感受。
人穷尽一生,求的不过是“自爱”“自尊”和“被爱”而已。
当失去了这一切,死去就是比苟活更幸福。她有什么自爱和自尊呢?只不是过浑浑噩噩过了前半生,还害死了心爱的人。
如果不是她,那天唐爱军就会去上班,他就不会在家里,就不会死了。
她有什么被爱呢?世界上唯一爱过她的人已经死了。
她顿悟了,像救了邹莉莉的那一晚,她学着邹莉莉,把身子往前倒,闭上了眼睛。
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耳边有人在叫妈妈。
“金福真!你傻逼是不是!”
是老酉和小春。
老酉一边骂她,一边试图把她拉回来,小春在一边急得哇哇叫,含混不清喊着妈妈。
这里虽然很偏,但也有人路过,很快就有几个人在围观。有一个学生拿出手机在拍,老酉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关掉”,学生被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手机,匆匆忙忙地走了。
“金福真,你不上来的话,小春和我也跑不了。”
她看着小春,于心不忍,从栏杆外面爬了回来,三个人很快消失在街道里。
老酉没有带她们往城里走,而是一直一直走出城外,一直走到快上高速的地方,老酉把背包拿给小春背着,自己则在路边拦车。
拦到了一辆空车出城的厢式小货车,老酉和司机说了好一会儿,从包里抽出来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然后招呼她们二人。
三个人安静地坐在车厢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货箱门偶尔随着颠簸,透进来一丝丝的光。
小春一直在摸金福真的头发,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她,她应该不知道“自我了断”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受着“妈妈”的伤心。
“她很想你”,老酉开口说。
金福真不是很想和他搭话。
但是突然,她想到昨天,他故意让唐爱军看到他们在一起,在黑暗中,她冲向老酉,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脸上,身上。
小春一直在叫,在拉她,金福真却不松手,发疯般撕咬着,咒骂着。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她终于放声大哭了,哭着倒在老酉的身上。
老酉没有还手,也没有把她推开,只是任由自己的脸和耳朵在流血,任由她扑在他身上哭泣。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抬起双手,紧紧抱住金福真。
她拼命地挣扎,不让他拥抱。但他不论如何被撕咬,仍旧是不松手,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安静下来。
“小春真的很想你”,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比以往最温和的时候,还要温和一些,“我们都很想你。其实你觉不觉得,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你我,还有小春。”
金福真听着,默默地流泪,她累了,她太累了。
“我没有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昨天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
“你要钱干什么?”金福真有气无力地问。
“其实就是......就是......唉。我怕你,我怕你被骗,我想着把你的钱要过来,是不是会好一点。你和他认识也没有多久不是吗?你怎么就知道他就是一个好人呢?”
“他是一个好人,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是是,是我想得不对。但是现在的现实是,不管你愿不愿意,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能留在那里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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