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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害怕

散了局，已经十二点多了，既然选定了在周五的晚上聚餐，好像不疯狂到后半夜，都对不起周末可以不用上班这件事。有几个不胜酒力的，胡晓磊正在一一安排护送，保证安全到家。其实进程过半，大家觉得喝得差不多了，就没再拼命灌酒了——毕竟是组内的聚餐，不是和客户的应酬，喝得开心最重要。出租车来了挺多辆，排成一排。众人一一告别，扯着嗓子喊周末愉快。还有和陆野告别时挤眉弄眼的，提醒他“注意安全”——大家都默认陆野平安无事回来了，今晚肯定要和郑可寻度过浪漫良宵。郑可寻笑着和大家再见，心里却在暗地自嘲。走廊窗边，他说那些什么“以为只要努力，就能给她幸福”的屁话，强调那些“见不到人也见不到钱”的烂理由，郑可寻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他想要放弃她了。想到这个，郑可寻就觉得冷。她不想再和陆野扮演恩爱伉俪，丢下了一句“我冷，在车上等你。”便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后排，等他们寒暄。冬天，出租车窗门紧闭，车上还开了暖风。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外面的人不间断一张一合的嘴和勾肩搭背的身影，郑可寻觉得，像一出默剧，很是滑稽。再滑稽，也没男人那“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自尊心滑稽。生气之余，心里还生出一丝惆怅。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从来没读懂过她——他不懂，她喜欢的，就是航空设计师陆野。她的男人，能把飞机送上天，这足够满足她所有小女人的虚荣和崇拜了。这和钱没关系，和社会地位没关系，和他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没关系。他们错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又走到一起，他还是会因为这些甚至都称不上原因的原因而动摇，郑可寻觉得，可悲又可气。所有人都安顿好了，陆野才上车。他拉开后排门坐进来，带进一身风雪。郑可寻不动声色地往车门坐了坐。“还冷吗？”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陆野试探着问了句。“好些了。”郑可寻淡淡地回。过了一会，陆野的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郑可寻瘦，坐在车门边上，人朝着窗外，两个人相距很远。只有手被拽过来，被他握在手里，身子拧着，看着…

散了局，已经十二点多了，既然选定了在周五的晚上聚餐，好像不疯狂到后半夜，都对不起周末可以不用上班这件事。

有几个不胜酒力的，胡晓磊正在一一安排护送，保证安全到家。其实进程过半，大家觉得喝得差不多了，就没再拼命灌酒了——毕竟是组内的聚餐，不是和客户的应酬，喝得开心最重要。

出租车来了挺多辆，排成一排。众人一一告别，扯着嗓子喊周末愉快。还有和陆野告别时挤眉弄眼的，提醒他“注意安全”——大家都默认陆野平安无事回来了，今晚肯定要和郑可寻度过浪漫良宵。郑可寻笑着和大家再见，心里却在暗地自嘲。

走廊窗边，他说那些什么“以为只要努力，就能给她幸福”的屁话，强调那些“见不到人也见不到钱”的烂理由，郑可寻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他想要放弃她了。

想到这个，郑可寻就觉得冷。她不想再和陆野扮演恩爱伉俪，丢下了一句“我冷，在车上等你。”便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后排，等他们寒暄。

冬天，出租车窗门紧闭，车上还开了暖风。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外面的人不间断一张一合的嘴和勾肩搭背的身影，郑可寻觉得，像一出默剧，很是滑稽。

再滑稽，也没男人那“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自尊心滑稽。

生气之余，心里还生出一丝惆怅。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从来没读懂过她——他不懂，她喜欢的，就是航空设计师陆野。她的男人，能把飞机送上天，这足够满足她所有小女人的虚荣和崇拜了。这和钱没关系，和社会地位没关系，和他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没关系。他们错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又走到一起，他还是会因为这些甚至都称不上原因的原因而动摇，郑可寻觉得，可悲又可气。

所有人都安顿好了，陆野才上车。他拉开后排门坐进来，带进一身风雪。郑可寻不动声色地往车门坐了坐。

“还冷吗？”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陆野试探着问了句。

“好些了。”郑可寻淡淡地回。

过了一会，陆野的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郑可寻瘦，坐在车门边上，人朝着窗外，两个人相距很远。只有手被拽过来，被他握在手里，身子拧着，看着就很不情愿。

她的手虚握成拳，确实很冷，但却细嫩柔滑。被他带点薄茧的手掌包着，两个人都觉得触感明显。

他的大拇指一遍遍摩挲着她的手背，郑可寻能感觉到皮肤上的粗粝。

“累了？”陆野问。

“嗯。”郑可寻索性闭了眼睛。

从航天城到北艺歌舞团，四十多公里的路程，郑可寻愣是一句话都没再和他说。

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大部分是快速路，郑可寻没觉得什么。但是进了环线后，信号灯开始多起来，车一停一晃的，刚刚喝下去的红酒让郑可寻的脸有些发热，因为生气而紧绷的情绪，此时也放松了，脑子里也开始往外冒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像苏彦晖说的，北艺歌舞团的工资并不高，郑可寻每个月到手一万出头，巡演的时演出费会多一些，年底也会有两三万块钱的年终奖。虽然工资不高，但郑可寻养活自己没问题——最大的生活开销恐怕就是房租了，剩下的钱，除了基本生活，每个月还能有些结余。团里很多同事都有副业，在培训机构教课的，开淘宝店每天忙着拍新款的，还有因为外形条件好，兼职做模特拍广告的……这些郑可寻都没做，有时间就在家做做饭看看书。不是因为她有多宅，是她从没觉得赚钱是一件很紧要的事情。她不缺钱，吃穿住行上也没有很高的追求，有时间宁愿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当然她不否认收入这件事，很重要，特别是对于有能力、有追求的男人来讲，这像是生存于社会的基石。可是重要到可以放弃感情吗？如果自己现在马上找个大款或总裁，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送上一句“祝你幸福”吗？

郑可寻脑子乱糟糟，有的没的全想了一通，后面自己都觉得后好气又好笑，就当是酒精的作用吧。

午夜过后的北京，因为是周末，依旧车水马龙。大城市的夜晚，最不缺少的就是霓虹，和孤独。

车子拐进小区，陆野沉声说了一句，“ 我送你上去。”

郑可寻全当没听见。

车停稳，她率先下了车。其实头有些晕，但她尽量板正自己，身子不要打晃。进了电梯，郑可寻按了四层。她的语气轻轻，听起来很平静，说了句：“正好，上楼把你的车钥匙拿走。”

“叮”地一声，已是十四楼，郑可寻走出了电梯。楼道里，她听见陆野在后面苦笑了一声：“拿走了也没有用，我喝酒了，没办法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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