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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哀莫大于心死

梁亦彻底安静下来，像个乖巧俊俏的偶人，整天坐在窗边，抱着膝盖，看外面的飞鸟。

深棕色的瞳仁望着外面展翅的燕子，却倒映不出飞燕的影子，只是随着它们，缓缓左右移动着。

兰姨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走到梁亦身边，缓缓拍了拍梁亦的肩膀，轻声说：“梁少爷，您午饭没怎么吃东西，喝杯牛奶吧。”

梁亦转过头，眼睛看向兰姨，却没有焦距。苍白的脸上尽显出病态，嘴唇也几乎与脸同色，两只手抱着膝盖，小小的一团，不走近了，可能都不会发现这个沙发上还缩着一个人。

奶香味顺着杯子往外飘出来，可是传进梁亦的鼻子，他只能感受到一股难闻的腥味。

“兰姨，我不想喝。”嘶哑着声音开口，梁亦慢慢移开了目光，又开始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那你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兰姨去给你做。”兰姨温柔地抚摸着梁亦的肩膀。

梁亦闭上眼，像是几天都没睡觉一样疲惫，他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兰姨无可奈何，只能又将牛奶，连带着旁边的一碗冷掉的鱼仔粥一起端了出去。

刚转身走出卧室门口，封千驰就带着外面的一身凉气上楼，兰姨往旁边退了退，封千驰一个侧目就看见了那碗分毫未动的粥和那杯还散着热气的牛奶。

“先生。”兰姨点头向封千驰问好。椒???????樘

封千驰沉着脸，一只手在大衣口袋里紧紧握成了拳，另一只手拿起牛奶，就大步往卧室走去。

从发现佟叔离开老宅开始，封千驰就不允许梁亦关卧室门了。即便他可以时时在监控里看到梁亦在卧室做什么，但他不想自己走到梁亦门前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扇拒绝的，紧闭的门。

站在门口，他第一眼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又弱小的身影。沙发背对着门，朝向窗户，梁亦178的体格，竟然被一个沙发靠背挡得严严实实。

封千驰又往里走了几步，才看见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的梁亦。

他两天没回来，只感觉眼前这个人儿又瘦了一圈。明明在监控上看到的都是每天都没有变化，只是蹲坐在那里，为什么坐在那里不动，也会瘦这么多呢？

梁亦并没有发现封千驰走进来，他觉得自己头脑，身体，都十分疲惫，就算是每天花了十多个小时在睡觉上，他仍然疲惫。

虽然闭着眼，梁亦还是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环境都迅速暗了下来。

乌云伯伯走得这么快吗？刚才还在远处，现在就飘到我头顶了吗？梁亦默默想着，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见的不是乌云伯伯，而是一个高大的，黑色的轮廓。

渐渐的，他又能看见封千驰脸上的五官了。他几天没见到封千驰了呢？两天？还是三天？他不记得了。

男人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俊逸的脸上略显疲倦，此时正皱着眉，沉着脸，站在他眼前。

“这两天，你吃了什么？”

封千驰开门见山，直接问到。其实他知道，因为梁亦根本没有出过卧室，他吃了多少东西，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

梁亦直视着封千驰的眼睛，眼眶开始泛红，他咬了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明明在国外那几年，食不果腹，受尽欺辱，他也不会经常哭，只是在几个没有人的夜里，想着自己的千千哥偷偷掉眼泪。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么没出息？还没有开始说话，只是看见这张脸，鼻头就泛酸呢？

梁亦，你越来越没用了，为什么要哭？他不是已经不是千千哥了啊，你为什么要哭？

梁亦在心里暗暗自己骂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红着眼说：“不饿。”

封千驰砰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一把拉起梁亦，让他站起来。

梁亦光着脚被封千驰拽着手腕站在地毯上，睡衣因为他长时间的蜷缩而变得皱皱巴巴，如果有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这幅场景，还以为梁亦 是刚睡醒在发起床气。

“梁亦，你以为你装出这副样子，我就会心软吗？”封千驰凑近了梁亦的脸，呼吸就打在梁亦的眼下，梁亦觉得自己浑身发烫。

他止不住地想要往后躲，他始终忘不了封千驰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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