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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一定要逃离地狱

马上就要六月了，今天整个杭城都下着大暴雨，还伴随着天边低沉的闷雷。

梁亦闭眼躺在床上，封千驰就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梁亦几乎能听见封千驰呼吸的声音，但更重的，是他自己的心跳。

已经两天了，他喝了药，又在封千驰回来之前跑到厕所扣着喉咙把它吐出来。

始终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作息，甚至每天起来的更晚，在封千驰回来的时候装睡。

尽管闭着眼，可是梁亦心里的眼睛却睁得老大，他一点都不敢让自己的意识松懈下来，就算面对着前面一个多月连续吃药的巨大副作用，他也每天都强撑到最后一刻。

封千驰低头吻了吻梁亦有些泛青的眼圈，又心疼地伸手抚摸梁亦的脸。

“嗯······”梁亦一脸惺忪地半睁着眼睛，脸不自觉地往旁边躲了躲，却被封千驰的手掌又掰回来。

“怎么醒了？”封千驰在梁亦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温声问道。

梁亦伸手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说：“你把我闹醒的，我都睡着了。”

那略带责备的小眼神，让封千驰心头更软了，他捧着梁亦的脸，皱着眉说：“这两天感觉你瘦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怎么又留不住呢？”

怎么又留不住呢？梁亦心里也想问，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记忆，还有大脑里学过的知识，记住的人，都差点留不住。

怎么会呢？

梁亦笑出了声，把封千驰从自己身上推开。“还不都是因为你，每天早上都要吵醒我，我都睡不好觉。”

“那我不吵你，你好好睡。”封千驰将梁亦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转身往浴室走去。

听到封千驰的关门声，梁亦睁开了双眼，那双曾经满含爱意，闪着希望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漆黑和无奈。

他要怎么逃出去呢？他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真正过自己的生活呢？越想头越痛，梁亦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侧过身，眼泪就顺着手指缝，缓缓往外渗着。

封千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梁亦还没有睡着，只是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来的方向。

“怎么还没睡？”封千驰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捏了捏梁亦软软的脸蛋。

梁亦握住封千驰的手背，缓缓说：“白天睡得太多了，你总是不在，晚上才回来。”

后面的话，梁亦没有再说，封千驰却一把把梁亦的脸埋进自己刚刚被热水浇得微烫的胸膛中。

“我的小亦，是想我了吗？”

封千驰捏住梁亦的下巴，让他抬头。

梁亦忽然跪坐起来，伸手夺过封千驰擦头发的毛巾，随便折了几下，就蒙住这个人的眼睛。

封千驰的双手都搂着他的腰，却看不见他眼里深深的恨意。

被误会，被威胁，被软禁，被下药······他承受了太多了。

梁亦不止一次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封千驰用行动一次次告诉他，死的还不够透。他也不知道，封千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次又一次找到那些还没有碎成粉末的心脏碎片，然后再亲手把他们磨成粉。

梁亦闭上眼，泪珠滴落在封千驰的胸膛，嘴唇落在封千驰的薄唇上。

“千千哥，我很爱你。”截止到今天······我不会再爱你了，我不会再爱一个想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偶的人。

那个犯傻，犯贱，非要把自己整颗心都交出去的梁亦，终于没有心了。他把自己的心整个刨开，一点一点剜出里面的腐肉，再一针一针缝合那个已经空了的皮囊，然后整个人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样。

这一晚，封千驰比任何一天都要疯狂，梁亦也比任何一天都要配合。从床上到地毯，从卧室到阳台，他们不停地亲吻，翻滚，窒息，流泪。

封千驰在过程中说了无数次"我爱你"，可是梁亦却再没有回过他一个字，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只有到两个人一起到达巅峰的时候，才会忍不住闷哼出声。

“宝贝儿，你简直是太棒了。”封千驰喘着粗气，伏在梁亦身上，一边轻咬着他的耳垂，一边欲味深长地说。

那声音好听极了，沉稳，扎实，还带着磁性，好像声音不是单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他的整个腹腔，窜上喉头，连带着整个胸腔里的刚毅一起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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