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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殷庭跑步回来了，他穿着浅白色运动服，站在草木间朝楼上窗边的白榆意打招呼。

“下来吃早饭。”他说。

白榆意把阳台上昨天洗好的衣服收了，换上后下楼吃饭。

殷庭应该起得很早，已经买好了早饭，中式早点，小笼包加煎蛋豆浆等。

饭后，殷庭开车送他去美景花园小区。

路上途径超市，白榆意连进去买什么菜都想好了，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家里岳女士给他打的。

他立刻接通，喊了一声：“岳奶奶。”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和蔼慈和的声音：“哎！小鱼呀，你外婆有事要跟你说呢，你等一下，我把手机交给她。”

白榆意笑起来：“好，谢谢岳奶奶。”

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就变成了陈花容的。

殷庭听着电话里老人嘘寒问暖的关切，神色也柔和了些，可能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之后白榆意的脸色变了。

他嘴角的笑意敛去，语气也淡了下来，说：“我知道了外婆。”

电话挂断了。

白榆意低着头，把手机重新装到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殷庭问。

“殷叔，”白榆意抱歉地叫他，“我下午有点事要做，可能没办法请你吃饭了，要不等下次我放假，你看行么？”

“没事，等你有时间再说。”

“好，那不去美景花园了，改去学校吧。”白榆意嘴角抿紧。

到了学校门口，两人就此分开，殷庭并没有立刻调头回去，他看着白榆意走过学校东栅栏的那条林荫小道，转弯，直到身影被林木挡住才驱车离开。

白榆意去了学校附近的书店里坐着，现在是上午，刚才外婆在电话里说，他妈妈下午才会到，然后来学校找他。

没错，她并不知道自己住什么地方，也根本不会去白家找他，唯一从他外婆嘴里知道的事就是他转学来了衢江一高。

听外婆说，她是来衢江看病的，走之前原本去了葫宁镇，想去看看他，没想到他早已经转学走了，而这个消息她到现在才知道。

白榆意有点心不在焉，事实上自从他妈妈另嫁之后，他一年最多也就见过她三次面。

她又生了两个孩子，新嫁的这个男人虽然穷了点儿，但踏实肯干，前两年开了家养鹅场，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白榆意没什么理由去打扰她。

感情就这样渐渐生疏了。

他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妈妈把他交给外婆照顾，自己出去打工赚钱，赚的钱一年又一年地往外婆家里寄，人却很少回来了，直到他八岁那年，听外婆说，她又要嫁人了，白榆意当时不怎么理解结婚这件事，他那一年见到了久未归家的妈妈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和他外婆家离得也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他也因此被妈妈接过去，在结婚那一天穿上了漂亮衣服，为她递戒指祝福。

后来再被外婆接回去的时候，他坐在敞篷三轮上，看着寂静的夜色和妈妈越来越远的新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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