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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东霞的电话把他从这种无休止的繁思中扯回现实。
秋辞看见她的名字,本能是反胃,但他马上就想起那条朋友圈和下面唯一的那个赞,不由愉悦起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的徐东霞慈爱极了,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说自己看到他的朋友圈知道他遇到困难,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是否有亲戚朋友帮衬……如此冗长地一大圈跑完,终于提到盛席扉的名字,问:“你这两天和席扉联系过吗?”
秋辞在心里笑得放肆,由声带振动再经口腔成形的声音却极为温和:“席扉?”
他故意用亲昵的口吻喊“席扉”,使劲膈应徐东霞。想到徐东霞如果是早晨起来刷朋友圈看到那个赞,却憋到现在才给他打电话,想到徐东霞在这几个小时里的煎熬,他就快乐得想要转圈。
他想起自己昨晚又梦见她了,高大地站在讲台上,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梦里面自己没穿衣服,拼命想用桌椅护住身体。可他的座位在最前面,孤零零独作一排,桌椅护不住他。梦里面他面朝向讲台,却同时能看到身后的同学们对他一丝不挂的背面露出各色神情,讲台上年轻的徐东霞不耐烦地用粉笔敲击黑板,带着不屑的眼神问他:“秋辞,你怎么不穿衣服?”
秋辞抓紧睡袍前襟,眼里出现与梦里年轻时的徐东霞一模一样的神情。他都不屑同徐东霞撒谎,只是捉弄般地玩文字的小游戏:“徐老师不是不让我联系席扉吗?我没有联系他。”
不是他联系席扉,从来都是席扉联系他。
挂断电话后,秋辞慢悠悠地洗漱,手机一直放在手边,等着盛席扉联系他。
盛席扉今天起得也晚。
他是纯粹的脑力劳动者,又极高效,一般到晚上十一、二点就困到极限,洗漱完倒头就能睡着,生物钟准得很。
昨晚是特例。
他虽然容易专注,但已经好几年没有像昨晚那样全情投入地连续工作七八个小时了。直到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他才发觉自己差点通宵。
他最近养出一个新习惯,睡前要刷下朋友圈,躺在床上盲目地滑动手指,因为太困,也因为从来没有如过愿,从未发觉看似是在做近似布朗运动的眼珠实际带有明显的目的性。
昨天晚上又是一个特例,打开朋友圈后第一条就是秋辞发的。他将那条朋友圈在心里默念两遍,拇指不自觉地点上赞,然后便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两个呼吸之后就睡沉了。
合租房的劣势在发生特例时才显现出来。他感觉自己才刚躺下,就被室友们起床的声音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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