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除非一方覆灭，不然就不可能结束。唯一结束的方式，就是杀了城头那个执棋的人。

离川率百人掩护，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沈昭南和司无咎爬上了丹阳城墙。

身后亦有数十银甲军悄然跟随。

穆喻临看到出现在城头上的沈昭南，眼中一抹惊慌。

沈昭南执剑审视，“你自以为算无遗策，可曾算到今日，今时，便是死期？”

穆喻临大笑了起来。“沈昭南和司无咎同进共退，倒是稀奇。”他说着，睨了一眼司无咎，转向沈昭南道：“沈昭南，你若今日死在这，朕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司无咎隐瞒了多年的秘密。”

沈昭南看了司无咎一眼，继而向穆喻临道：“真是可惜，你没有机会，因为死的，只能是你。”

话音一落，他疾步上前，长剑扬起，直向穆喻临而去。

穆喻临向后急退，数百侍卫就在那一瞬间上前，迎上沈昭南的一击。

穆喻临身边都是死士，绝对的忠心，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沈昭南威胁到他们主人的性命。

沈昭南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杀光所有人去的。

司无咎在城墙头，没有参与战斗，他低眉看着丹阳城下，那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将士。

当年的安南城里，也是这般激烈。然而死的更多的是无辜的百姓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渝王族。

孰对孰错？帝王霸业，何止万骨枯。

都是尸山血海堆积，踩着累累白骨，用无数鲜血供养起来的。

有人是为天下清平，百姓安乐。而有人的人，不过是一己私心杀戮。

他本是南渝王族，如果南渝不曾灭国，或许有一日，他也会走上帝王之路。其实他并不喜欢，帝王要有铁血手腕，也要有悲悯天下之心，其实很难。

许是那些年在安南散漫惯了，他所求所想，不过是在老师那草炉里，桃花下酒，弈棋品茶，当然，如果身边没有阿晏，那也太过无趣。毕竟所有的美好，都建立在阿晏相伴的基础上。

他所思所想，应该是不能实现了。阿晏与他的隔阂，是跨不过去的天堑，纵然山海可平，那仇恨却是刻骨铭心的。

他惟愿更多的人能享受那份安逸，能和所爱之人山川相伴，偕老共卿卿。

故而那个人必须死，纵然为私仇，亦为天下大义，为无数像他们这般煎熬挣扎的人。

司无咎回头时，只见沈昭南和他那些银甲军正被数百侍卫缠着，虽不曾落了下风，也无法更进一步。他已经战斗了很久，杀了很多的人。或许也受了很多伤，不过是被他那一身玄衣遮掩着，他不曾看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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