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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往昔温情皆为灰烬1

“瞧瞧瞧瞧这是谁，”无书站起来，“渐离上神，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渐离跟着龙渊一路到了苍霭山山顶，却发现琬琰和无书一个被关在屏障里，另一个在外头，前面还有个如临大敌的楚舜华。

“你怎么在这里？”渐离不搭理他的嘲讽，对楚舜华道，“殿下刚刚还问我你们去了哪里，还好吧？”

“……”楚舜华阵前反水还出了这么一着，实在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兄，来得正好，”无书挠着结界的边界，“快想办法放我出去，这小娃娃一定是疯了，竟然用他的命来当镣铐，就为锁住我。”

“别套近乎。”渐离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琬琰：“渐离上神，妖界陛下说的是真的，现在陛下和他们打起来了，宇神官还站在重曜那边，没想到他弟弟就这样轻易背叛。你也知道，他才飞升不久，根本就无从得知这样的禁术重法，肯定是陛下教的。”

“嗯？”渐离看着楚舜华，“是吗？”

楚舜华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战场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想对上那个难缠的。”渐离一扬下巴，“轻辞，以你的狠辣，又怎能被楚舜华困住？你还在意他的性命么？”

无书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欠他一命，他这样恨我也是应该的。我若是不在乎他的生死，殿下铁定要跟我拼命。”

渐离皱起眉头：“说了，别套近乎。”

“我哪有套近乎？……你是说我称他‘殿下’？”无书摇摇头，颇苦涩地笑起来，“殿下和你还没有和我亲，当日天帝派他去鬼界，还是我救的他。我是混账了些，可他从来没有厌恶过我。”

这是真的。渐离驻守天界，重华平日里实在和他说不上话，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还隔着辈分，亲不起来。

渐离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琬琰：“……”果然老古董都死板，他们这些上了年岁的神仙实在难以轻易说动。

“你以为我甘心情愿被关在这里么？”无书抵着屏障，“九华还在羲和那里，你叫我怎么放心？渐离，我知道你忘了一些事，也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相信我，但你要执意当作没有生过这么一个女儿，我真是想揍你。”

琬琰帮腔道：“你省省吧，妖界陛下，人家的姑娘你管什么管。”

无书大概是正经惯了，而为了防止自己暴跳如雷，他压抑着时不时要跳出来大放厥词的轻辞，一时竟然没有听懂这位热爱八卦的仙官在说什么，“……她也是我的姑娘啊……”

琬琰：“是你倾慕的姑娘，不是你的姑娘，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这个道理。”无书瘫软下来——在这里多留无益，可谁也不能把他放出去，此战若败，他恐怕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渐离：“你真的不想出来？”

“我想啊，可他，”无书有气无力地一指楚舜华，“他不让我出去，我能怎么办。”

“你以前认识我？”

“兄弟，你再这么怀疑下去，等我出来真要打人了。”无书道，“我在这里没什么问题，万望你回去好好顾着九华，她身子弱，羲和一个人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我怕她受伤。”

“我还没问你，羲和是怎么回事。是你们骗他么？”

“他做了天界上千年的司法天神，还能给我三言两语骗去？他是得知我真正的死因才出手的，实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倒是真的，毕竟羲和……不，渐离心道，恋栈权位是他亲口承认的，为权位也不是不可能……

琬琰叹了口气，“你也别折腾了，我们还是乖乖在这里等着吧。既然和你在一起，此战若败，我也是个等着被清理掉的，也就无所谓礼数了。渐离，还请你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们这里不伺候了。”

在天界的时候，他这个最高阶的战神几乎是人见人怕，根本没有人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琬琰一脸嫌弃狗屎的神情，这还真是新鲜。

楚舜华道：“你不要耍花招。”

“没想耍花招，你要是不放心，将我一并关起来好了。”琬琰摊着手，“我不会顾忌你的性命，可惜才是个上仙，也没法危及你。”

重曜和天帝分立云头。

他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个总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孩子已经大变了模样，他知道和他对着干了。

温情脉脉不全是假象，哪怕一开始他抱着报复重华帝君的满怀恶意……可八百年朝夕相对，再冷硬的石头也能被捂热。

他满心满眼都是父王的好，父王说什么都是对的，每每闯了祸都愧疚极了，有时甚至落泪——他一向这样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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