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十二章

河水很亮，日光无声地变换着位置，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闲天，不觉间竟也到了下午。

差不多得走了，再坐下去就冷了，我站起来收着线。

“钓着鱼了？”他也抽一下自己的竿。

“没有，”我笑笑，“这东西全凭运气，咱们回家，改天再来。”

他一怔，“我就不跟着回去了吧，怪麻烦你的，再说琴还搁在团城。”

我缠好线，把鱼竿提在手里，“那我们把琴取了，再回去。”故意只接后半句。昨天他刚被冻出那么一场病，若现在就放他走，就算单是一般朋友，也是说不过去的。

钟德平想了片刻，点一点头，也收了钓竿起身，随我沿来路往回折返。这时太阳已略微偏西，水面上无数细小的皱褶被河上的风赶着，向远处浮去。他头发偏于浓茂，这时额上一绺便给那风扬得卷起来，颇带出些落拓不修的意思。

“头发又长了。”我提醒他。

“是么？”他有点尴尬地咧咧嘴，抬手去整顿，“老记不住这事。”

我摸一下自己的脑袋，头发也是得理了。便对他说：“这么办，我们先上一趟东兴园（注：民国时期北京一澡堂，兼营理发等各项服务)，然后再说。”东兴园我常去，里边清洁舒适，且价格不高，两三文钱就可洗个痛快，想必他也付得出来。

“行啊，那走。”不知为什么，感觉钟德平语气里带些勉强。

从这里步行到东兴园也就一刻钟的路，乘上洋车更快，只一会儿就到了。我和他顺着过道往里去，在长凳上各自脱掉衣服，迈进浴池。

“平时洗不洗澡？”我靠在浴池的边沿上，隔着薄薄一层水雾问。

“当然，”钟德平似乎被我问笑了，“不洗怎么成，不过次数少就是了。”他还是拘束，在我近旁一格池子里抱膝坐着，没什么动作。

“那你倒是快点动手，既难得过来一次，还不好好地洗。”我说着，就开玩笑地抬肘去捅他，“难不成这回还等我帮着？”

他猝然地抽了口气，往侧边退一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