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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测命

如毋特和娆詹谈完事后，准备启程回去。

娆离走到他的跟前，犹豫着轻声问道：“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晏九河垂眸：“这是自然。”

“你参与柔疆的纷争做什么？”蚩乜出声道，“你不如留在九墓寨，当我的徒弟。”

晏九河眉毛一扬，笑道：“我有事情要回去，而且即使当了您的徒弟，我也不会长留柔疆。”

蚩乜一哼，垂下眼帘，双目盯着手中茶杯：“随你，不过我教你武功，授你蛊术，是不是应当叫我一声师傅？”

晏九河弯起嘴角：“等学了以后再喊也不迟。”

蚩乜张口大笑两声，仰头喝尽杯中茶水，将杯盏扣在石面站起身：“那便走。”

晏九河轻笑，颔首示意，转头看向娆离：“你们先行一步，我几日后就会回去。”

娆离眸中担忧，轻咬嘴唇：“你真的受了重伤？”

“是。”晏九河笑叹，“所以无法与你们同时启程。”

娆离问：“那日分别后，你逃脱他们的追击了吗？”

晏九河双唇一动，这么问的话，他也说不清是否算逃脱了追击。

毕竟半路遇上白灼夜，引来了另一方人。

“对不起。”娆离低下头，话语中尽是歉意。

除了与他说那件事的对不起，也在与他说——兄长骗了他的这件事而说对不起。

“你何需致歉？”晏九河眉毛一抬，“那日情势紧迫，谁也料不到与你们分开后，他们还会追我。”

“晏公子所言虽是如此，”黎沅走上前来，看了眼娆离说道，“但若那日我们与晏公子一起逃离的话，相互也有照应，而且晏公子初到柔疆，恐怕是因为找不到回寨的路，所以才一直未归。”

晏九河笑着点头：“确实不认识路。”

“那事已至此，晏公子就在九墓寨多留几日再启程。”娆詹走过来，转头看向娆离，“娆离就留下来等晏公子，这样回去也能找到路。”

晏九河弯唇浅笑，没有反驳。

把娆离留在九墓寨中，如毋特之人便无法危险到娆詹，即使他们再放肆，也不可能触及到九墓寨的领地。

若是隔日就战斗，那娆离也身处在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战败或取胜，都还有娆离。

蚩乜和伏厄没有拒绝，娆离便留了下来。

晏九河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亭外的颗颗桃树。

他与兄长和黎沅走到亭外，在桃花树下商量议事，说完之后，娆詹看向亭中，对着蚩乜和伏厄一躬身，与晏九河相看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蚩乜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出来，“让伏厄回去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有多少时日能好。”

巫觋往后一退，跟随蚩乜伏厄走出亭中。

一行人迈步离开落花亭，走出桃林以后，巫觋与蚩乜说了几句话便向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去。

晏九河听着伏厄与姚楑交谈，忽然想起什么向蚩乜问道：“柔疆有能让死人复活的蛊术吗？”

“有。”蚩乜侧眸看向他，眼中笑意狡黠，“不过、要看你想要的是哪种复活了。”

“哦？”晏九河挑眉，眸中好奇“还能有几种复活法子？”

“若是用作武器，把尸体制成蛊人，那自然也算复活。”蚩乜看向他，“死去的人成了活着的尸体，你觉得呢？”

晏九河嗤笑：“自是也算。

“但我想，普通人想要的，不是这种复活。”

“那、普通人想要的是——神仙在世，法术显灵、死而复活？”蚩乜说道，“你又觉得如何？”

晏九河垂眸，笑道：“自是异想天开。”

蚩乜说道：“那普通人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看得见的表象，既然选择了表象，那还要在乎内里如何？”

“……”晏九河轻吸口气，抬起眼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普通人，又是如何觉得？”蚩乜眼中含笑，侧头注视他。

“自是想要旧人，还要曾经过往。”晏九河眸子一转，笑道，“浮梦美好，活在世间，皆是痴人。”

蚩乜一笑：“那追寻荒诞，信仰虚无，是连痴人都不及。”

此乃愚笨。

晏九河说道：“所言极是，但世间百人百态，未知他人苦，怎笑他人痴？”

蚩乜转眼看向他：“我看你心上人还在世，寻复活法定不是为他，所以是为了家中亲人？”

晏九河垂眸轻笑：“自然不是，我寻复活之法不是为自己，而是受人所托。”

他看向蚩乜，眼中含着不明笑意：“我是个商人。”

蚩乜反应过来，随即大笑。

他与晏九河扯谈半天世间痴人百态，原来竟也是纸上谈兵。他可不信自己会看走眼，毕竟以与他相处不久的姿态来看，这人可不像是会做世间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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