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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回程

透明的泪珠与血迹合为一体，姚楑眸子转动，对喉咙哽咽酸涩的感觉感到陌生。

抬起眼，向晏九河看去，那往日总是含着笑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面容，此时像被血雨拍打，似要凋零。

姚楑弯下身，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体。

安静了一会儿，好似感觉脑袋在轻微的上下起伏，她眼睛一亮，挪动位置用耳朵贴上他的心口，仔细去听他还在震动的心跳。

晏九河还活着。

姚楑直起身，紫瞳散发出晶亮的光芒，张口一声又一声的唤他的名字。

过了半晌，只见晏九河眉头轻皱，姚楑便闭上口，看着他睁开双眼。

“晏、九河。”姚楑面容如常，但却能听出这话中欣喜，眼中光芒都似不同。

晏九河轻呼口气，身体疲惫，视线清明之后偏头看向姚楑，看到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睫羽轻轻眨动，张唇问道：“哭了？”声音无力。

姚楑抿唇不答，看着他的眼睛专注明亮。

晏九河一笑，问道：“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姚楑嘴唇一动，似要说话，但是又闭上口，静静看他。

晏九河轻叹，脑袋一动看向远方，静默许久，不知思索何事。

半晌，他抬起手臂，忽然感觉有东西从手上掉落，晏九河疑惑看去，随之惊愕。

转动了一下流满血的手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血珠在缓缓流动，虫子勾着他的皮肉，被他这么转动，掉落几只下来。

晏九河抬眼看向姚楑。

只见这丫头双手放在膝头，双目与他对视，神情自若，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

“……”晏九河轻叹收回目光，“多谢你。”

姚楑嘴角微微弯起，神情满足，眸子里好似透露着喜悦。

他撑着地面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站稳之后，从姚楑双手中抽出手臂。

此时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晏九河低头扫了眼地上虫子，向姚楑问道：“可心疼？”

“我、还有。”姚楑说道。

“还有？”晏九河挑眉，“离开九墓寨之时，我可只见你拿了这一盒，还有？”

姚楑点点头：“还有、虫卵。”

“……”晏九河了然。

但看着死去的虫子不免觉得可惜，他先前见到，伏厄是用药材喂养虫子，如此便死了，该浪费多少药材。

“若是从虫卵开始，养到这么大时，需要多久？”晏九河问。

“三四个、月。”

晏九河点点头，不再询问。

此时身上粘着血迹汗水，令他着实难受，抬头看向房门，说道：“虫子一会儿再收拾，现在只有一件要紧事。”

姚楑疑惑：“什么、要紧事？”

“沐浴。”

……

娆离从他人口中听闻晏九河醒来之事便匆忙赶来，与姚楑一起等待他沐浴。

洗净身上污秽之后，浑身干净舒适，也让他精神放松。只是这手臂碰了热水，又开始流血。

晏九河用粗布随便擦拭，穿上衣服后走出屏风。只见桌前坐了两人，姚楑站在旁侧，黎沅不知是何时来的。

娆离看见他后站起身，眉毛飞扬，神色兴奋：“你没事了吗！”

晏九河点头，双眼瞧见他眼睛泛红，便道：“你若是哭了，我不哄你。”

娆离一愣，低下头擦拭眼角：“谁要你哄了。”

黎沅轻笑，抬眼看向娆离，见他擦拭用力，便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曲起手指蹭了蹭他的眼角，然后放下手。

转而看向晏九河，说道：“此去一趟无果，寻不到任何踪迹，幸亏晏公子无事。”

“你去寻谁？”晏九河坐在桌前，看姚楑摆放药瓶棉布。

“自是寻那下毒之人，”黎沅道，“若是不知此毒是什么，那就无法为晏公子解毒。”

晏九河说道：“有劳。”

“何需此言？”黎沅问，“我们受晏公子恩惠，为你制药寻人都是应该，而且此去人未寻到，并没有帮上忙。”

“那人来自西域，此战结束后自然会离开柔疆，所以注定寻不到人。”晏九河卷起衣袖，嗤笑道，“以他的心思，又怎会等着你去寻。所以你肯为我去这一趟，已值得感激。”

“晏公子宽宏大量。”黎沅轻笑，“不要如此客气。”

晏九河笑道：“你如此有礼，我若不对你客气，怎么说得过去？”

黎沅浅笑，见姚楑拿起药瓶拔出塞子，问道：“要不我来为晏公子包扎？”

他们经常出任务，与人搏斗，大多时候受了伤，都是自己处理。比起姚楑的生疏，他应当会更得心应手。

晏九河转眼看向姚楑，小丫头低头剪着纱布，手拿麻布小心擦去再次流出的血迹。

看这模样，应是不太愿意。

“不必了，”晏九河道，“让她来吧。”

黎沅含笑望着二人：“晏公子此来柔疆遇到姚楑姑娘，二人虽是陌路相识，但看相处就如兄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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