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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清楚
姚楑说话断断续续，听她讲述完前因后果，天色已经见亮。
云霁听完发生之事，眸中全是担忧心疼之色，想不到晏九河在柔疆所遇之事都如此凶险。
若是在十坊中出现意外、结果真是不敢设想。
晏九河从她口中听闻自己所做之事，也觉得诧异惊奇。
其他事也就算了，怎的还掺和进了柔疆纷争之中？
云霁转眼看向晏九河，轻叹道：“九爷这一趟柔疆行，着实受苦了。”
“但我已经全不记得。”晏九河轻叹，双眼看向别处。
“姚楑姑娘知道、”云霁看向他身侧的丫头，问道，“九爷中的是什么毒吗？”
姚楑摇头：“他的毒、有复发、可能。”
“但九爷脉象正常，也说身体无任何疼痛异样。”云霁思想，“这毒留在体内，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发作吗？”
姚楑想道：“武、功。”
云霁蹙眉：“武功是何意？”
“他与人、打斗、毒才、发作。”姚楑说，“我在、旁边、看见了。”
“若是如此，那是否可以使用治疗气息药物抑制毒的发作……”云霁说完轻轻摇摇头，否认自己的观点，口中呢喃不对。
随即站起身，抬手一拢肩头披风，转身翻找架上排列整齐的书本，凭着往日整理时的记忆，抬手去拿最上一层书籍。
肩上的披风滑落，他也无暇顾及，脑中思想专注，直到那披风兀自回到他的身上时，摸寻的双手这才顿住。
“不必如此焦急，”晏九河掌心按着他的肩膀，将披风披于他肩，抬眼扫过一本本书，“虽不记得我离开中洲多久，但现在风凉，注意身体。”
云霁双眸微怔，随之低下头，垂手拉住肩上披风。
“此事虽说不急，但亦重要，或也急切。”云霁转过身，看向他道，“眼下还不知九爷遗忘事情是为何，更不知那毒发作的确切原因，亦不知毒性有没有清除干净，若是还在体内，我们该如何？”
“所以、还有很多事情未弄明白。”
晏九河无言。
云霁微垂双眼：“我们亦不知，九爷明日是否会将今日之事遗忘。若是一直忘下去……”
那要该如何。
晏九河抿唇，垂眼眼帘静默，屋中寂静，两人皆对此无言。
“我、”云霁微顿，轻笑一声，面上苦涩，“九爷这一路上应当发生许多事情，柔疆多蛇虫蛊毒，若是在遇到姚楑姑娘之前，爷曾……受过伤。
“那又该、如何？”
晏九河转动双眼，他所言句句直戳要害，中毒未死已是万幸，如今这毒却还会复发。
即使他有记忆，解毒都很困难。而现如今他却将事情全然忘记，如此更是难上加难。
姚楑垂下睫羽，盯着书案上面雕刻的云纹，说道：“明天、他就、会忘。”
云霁双眸惊讶，转头看去，见姚楑面色平淡，那此事便已成定局，眼中情绪逐渐变得悲伤不忍。
晏九河沉默着，垂眸望着地面。
姚楑从桌前站起身，拖着长长的披风，走到两人跟前停下，仰头对晏九河道：“你、写过、一张纸。上面、有说、这件事。”
“我写一张纸？”晏九河问，“我怎么不曾见过？”
话音刚落，他神色微怔，被自己所问逗笑，嘴角挂着轻淡笑意。
如今忘却所有，哪儿还可知？
“我起身时并未见到，应是落在了屋中别处。”晏九河看向云霁，“你、不需勉强劳累，此事若真无解、那便随它而去。”
“若日后我真忘却所有，那我可得增加一个每日练字的习惯。”
云霁扬唇浅笑：“九爷说笑了，云霁定会竭尽全力。”
“……”晏九河轻叹，“你明白的，不必如此。”
“若是九爷觉得亏欠，那我自然也是亏欠九爷的。”云霁道，“府上几人都是九爷亲手带回，给了我们容身之所，给予我清净之地。
“我感激九爷，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大家都敬九爷、爱九爷、对九爷好，我亦是如此。”
“若我对九爷这般，反倒让九爷中心觉得亏欠，”云霁玩笑道，“那九爷这心该有多累？这府上人人，可是都同我一样。难道九爷也要如此吗？”
晏九河勾唇一笑，喃喃道：“给容身之所，许清净之地……”
他哼笑，抬眸看向他：“那我先走了。”
“嗯。”云霁点点头，将他送于门外。
“还是那句话。”晏九河回头看他，“不需勉强。”
云霁笑道：“九爷应也知道我的回答。”
晏九河垂眸，轻声哼笑，转身离去。听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姚楑跟在他的身后。
“回去休息？”他问。
姚楑摇头：“该、练蛊虫、了。”
晏九河一点下颌，见她冷淡的面容，抬起手抚摸她的脑袋，夸赞道：“真厉害。”
姚楑眸光闪动，头顶上的手掌却很快离去，她抬起眼帘，看向身前那人的背影。
脸上神情未变，但那眸子似乎有了光亮。
送她回到住处后，晏九河独自回到自己屋中，想找找那丫头所说的纸。
若看到那张纸，上面写的应该是自己觉得重要之事。
在屋中扫视一圈，忽在床旁地面看到那张纸，他弯下身，将快要进去床底的纸张抽出。
指尖舒展纸张，双眸扫到第一行字时已经不觉惊讶，毕竟刚从那丫头口中听到自己此时的症状。
看到第二事、晏九河一挑眉尾，原来这丫头还有两个师傅。
小小年纪会医会蛊，那两师傅应很厉害。
白灼夜……
晏九河一愣，眼睛扫动，重新看向第一个字——莫再问白灼夜为何在此，听他讲述，自己已经重复月余……
对他不敬。
不敬……晏九河抬起眼，回临朱城的路上，他竟然也在吗？
他这是、送了自己一路？
可这是为何、他们不是早已不再相见了吗……
晏九河拧起眉头，静了半晌忽然转身，快步夺门而出。
信纸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面，折叠的痕迹深而明显，字迹同样清晰明了。
踏步跨过月洞门，晏九河在院中瞧见那站在石阶上吹笛的丫头。
见他赶来，姚楑放下了笛子，盯着他神色匆匆的走到自己身前。
晏九河问：“与我们一同回临朱城的，可是还有一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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