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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蜃龙
它背上的小灰灰稚嫩的嗓音响起：“主人！你在这里呀！”
我朝他挥了挥手，打着招呼，然而凤凰余怒未消，一直绕着我盘旋，凤头作探右探的，貌似在寻找老王的身影，我为这一对祖孙恋的神兽担忧，小灰灰喊老王一声奶娘，那么老王就算是凤凰的婆婆了，婆媳关系本来就是很难搞定的，而这一对婆媳还未相认就成了死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中的鸟阵在失去了圆心之后陆陆续续朝着四方散开，小灰灰对着凤凰一阵“咕咕”叫，不知说了什么，凤凰才逐渐平静下来，在我一旁停落，懒洋洋地匍匐在草地上。
小灰灰从它背上飞下来，落在我肩上，对我说：“咕咕咕咕咕咕……”
我无语地偏头与他滴溜溜的两只小圆眼对视：“说人话……”
他说：“哦，好的，主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凤的主人呢？”
我道：“我们两个接下来要办的事不一样，他得去找应龙，我得回巫山。”想了想，遇到他们倒是好事一桩，凭借小灰灰的面子，说不准我能请求凤凰载我回巫山呢。
我将小灰灰从肩上拿下，托在手中：“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的老相好，请求它载我回到巫山？”
小灰灰：“什么是老相好？”
同样作为灵宠，小灰灰会说人话，凤凰却只能“嘎嘎”作鸟叫，原因是小灰灰生长于我的幽锦殿，平日里听着我和其他人对话，默默地学习了很多人类的语言，而凤凰每日三点一线地驮着主人穿梭于天界，空余时间都待在角落自个玩，没有像小灰灰一样耳濡目染的机会，是以只能听懂一些人话，却不会说人类语言。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学习一门外语是需要环境的，若身处该环境之中，学起来就一点儿也不费劲，学习效果还好，刻意追求某种语言而功利地学习往往导致痛苦又无效。
但是我在寝殿中提到“老相好”这个词汇的频率不高，所以这对于小灰灰来说是一个新鲜词汇，我努力站在他鸟禽的角度思考，耐着性子对他解释：“老相好是指两只感情很好的鸟，比如鸳和鸯，比如凤与凰，又比如双宿双飞的比翼鸟，”
小灰灰忽然对着我一阵“咕咕咕”叫唤，然后将鸽子头往自己的一只羽翼下一埋，沉默了。
我再一次无语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无奈道：“说人话……”
小灰灰将鸽子头回转来说了一声：“我羞涩。”说着重新将头埋进翅膀中。
等等，凤与凰？那么凤和凰才是老相好啊，这只凤凰怎么就跟鸽子在一起了呢？这到底是一只凤还是一只凰呢？
当我把这些疑问朝着小灰灰一通说，小灰灰跑到凤凰跟前去“咕咕咕”地一阵叫唤，凤凰“嘎嘎嘎”地回答了一番，然后小灰灰一脸生无可恋地飞回我手中道：“怎么办？小凤是公的……我也是公的……我们不能成为老相好了……”
我好说歹说安慰了他一阵，告诉他两只公的照样可以成为老相好，他才重新振作起来，为我传达了我的请求，凤凰的意思是它有使命在身，必须留在这漓城随时待命，在它家主人，也就是天子殿下需要的时候立马现身，所以不能载我回巫山，最后它看在小灰灰的面子上，表示愿意送我下招摇山。
我称谢过后随着小灰灰爬上了凤凰背，看它展翅翱翔，升上天空，想起方才那个鸟阵，好奇地问小灰灰：“刚才那群鸟围着你家老相好是在做什么呀？”
小灰灰已经化身为少年模样，趴在凤凰背上，此时俊朗的脸上不乏骄傲之色：“百鸟朝凤呀，主人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我们家小凤可是百鸟之首呢。”
我说：“好牛逼啊。”
凤凰听了倍受鼓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翱翔，吓得我伏身趴在它背上一动不敢动，再一次晕机。
没一会儿，凤凰就将我放在了一处高台，正是昨夜招摇山顶观礼台对岸的那个高台，通过小灰灰的翻译我才弄明白原来这只凤凰再一次迷失了方向，本该载我到山脚的，却把我弄回山顶来了。
高台上一众神官正静候着第二轮参赛的女仙们和监考的考官们走出鬼魅森林，看到凤凰以及凤凰上的我，互相议论了一阵，之后对着我齐齐跪拜：“恭迎上仙！”
凤凰果然是身份的象征！谁骑谁装逼！
这些神官看我骑了凤凰，还以为我是天界特意派来督赛的大使官，一个个面露恭敬肃然之色。
我故作端庄地立于凤凰背上，忍着得意将表情调整成一派严肃模样，朝着他们平平举起双手：“都起身吧。”末了还忍不住问了句，“昨夜的比赛有着落了吗？哪位仙子取得了胜利？”
一个神官上前一步，朝着我一拱手：“禀上仙，云霄太极阁的钟的确被敲响了，可我们……我们正在为此事发愁啊！”
我奇道：“何愁之有？”
他回答：“第一位敲响大钟的女仙仅仅捉了一只猪妖，这是一只母猪妖，我们一探查，她的腹中还怀着九只小猪妖，所以这到底算是捉满了十只妖魔还是仅算作一只妖魔，下官们难以定夺。”
看来罗雀女仙已经成功敲响了太极阁的钟，只是神官们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特殊情况，我反问他们：“那么你们怎么看？”
一个神官道：“下官认为还未出生的猪妖不算妖，因为胎儿未落地之前不能保证他们出生之后是活体，万一母猪妖生产的时候难产而胎死腹中呢？”
另一个强烈抗.议：“你这样歧视胎儿是不对的！照你这样讲，未出生的仙胎就不算仙了吗？就可以随意被杀死了吗？就可以纵容未婚先孕的母亲滑胎了吗？”
又有一个女神官站出来道：“滑胎怎么了？未婚先孕的女神仙难道就没有自己生育的权利了吗？她们如果没有能力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还不如通过滑胎阻止倒霉孩子的出生，否则生出来却没法养活不是更残忍吗？”
第一个发言的神官道：“我认为滑胎就是在杀生，就是在造孽，佛说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啊！”
另一个神官道：“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难道你们都不吃肉了吗？你们自己倒好，通过不杀生来立地成佛，本质上是在牺牲屠夫让自己成的佛！再说了，漓城那么大，屠夫那么多，不准杀生岂不是要让所有屠夫都失业？这还不得造成就业形势更严峻啊？”
女神官道：“就业形势严峻还不得怪仙界驯化出一大批妖魔工人？这些妖魔工人只需要供吃供穿，都不拿报酬，这才造成仙人们失业的？所以我支持女仙享有滑胎权，胎儿在母体腹中不算妖！”
卧槽牛逼啊！这样都能把话题扯回来，我在一旁“啪啪啪”地鼓起掌来，满脸惊叹。
他们最后朝着我齐齐一拱手：“下官们意见不一，而比赛结果又事关重大，还望上仙指点迷津。”
我从袖子摸索摸索地取出一个带点的骰子，像我们这种玩牌的人，在遇到两难的问题时习惯性求助于这种方法。我将骰子丢给其中一个仙官：“这种情况也很好办，你们不如用这颗骰子来决定，结果为单数，那么猪妖不是妖，结果若是双数，那么猪妖也是妖。”想到羽泽和那个紫衣的蓝楹仙子恐怕很快就要走出林子来到这初始赛点，我爬回凤凰背，打算让路痴的凤凰赶紧想办法驮我下山去，否则待会又得跟羽泽打照面，那就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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