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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半出船戏
我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脸庞,心中一横:我这般扭扭捏捏的做什么?还显得我矫情,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仙,还假装什么正经?
这么想着,就不打算推辞,轻轻巧巧、大大方方地掀开了被子,朝他伸出胳膊敞开一个怀抱,还很是配合地微眯了眼睛,抬起了头。
他果然将胳膊伸到了我的背后,单手搂住了我,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将我笼罩,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悸动。
我眯着眼睛等在那儿等了老半天,他却迟迟没了动静。我睁眼一看,他保持侧躺的姿势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我背后摸摸索索地翻着什么,我转身一瞧,背后的雕花木壁居然被打开了,里头放着好几床或薄或厚的锦被,还有各式各样的枕头。
他用伸在我背后的手将一床薄被从镶嵌在木壁的柜子里头拖了出来,一边拖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嗖”得一声将身子塞回被子,再“嗖”得一声将脑袋缩回被子,只听到他在被子外头闷闷地笑,笑得我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他用手轻轻拉扯着我头顶的被子,声音悠悠然地传进我耳朵:“你打算这样闷在被子里头睡觉吗?不会呼吸不畅?”
我死命拽着头顶的被褥,坚守着自己的最后一方阵地,如同坚守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闷不吭声,心想若被他看到我此时的窘态我才真正要呼吸都不畅了。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把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窘迫之上!
我们一人一床被子,在宽阔的大床.上睡的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我睡至半夜,右腿的伤痛忽然发作,那种一抽一抽的疼痛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显得尤为严重,我连睡梦中都能听到自己喊疼的声音。
迷糊间,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右腿被托了起来,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被涂抹在的腿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这只涂草药的大手一边涂一边为我轻轻按摩着,腿部火辣辣的疼痛被清爽冰凉的草药和轻柔的揉搓给压回去了。
我知道这人一定是羽泽,本想睁开眼睛对他道声谢,可是两只眼皮就像被什么东西牢牢黏合住了,很是沉重,无论多努力都睁不开,估计又是那迦南香在起作用,怪就怪在为何每次都只对我起作用,羽泽好像不受这东西的影响。
祝竹在给我接完骨后给我开了一大堆药方子,有的外敷,有的内服,他叮嘱过我,夜间疼痛可能比白日里更甚,若是受不住了可以用他给的草药敷腿,估计眼下这草药便是祝竹留给我外敷的,效果的确很好,可是药效太短暂。羽泽刚给我敷完药那会儿,疼痛舒缓,睡得倒是挺香,可没过一会儿草药汁就干了,火热的痛感便再次袭来,我又是个经不住肉体疼痛的,一痛起来就哼哼唧唧,呻吟起来,好担心羽泽会把我一脚踹下床去。
但是这一晚羽泽好像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特别有耐心,每当我喊疼了,他都会掀开被子为我敷药,还顺便为我揉一揉小腿,减缓我的痛苦。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当日光穿透帘子将室内照得透亮之时,我才能够睁开眼皮彻底醒来。床.上明明有两条被子,一条被子却不翼而飞,只剩下原本盖在我身上的那条被褥此刻正同时搭在我和羽泽身上。
我睁开眼睛细细地瞧着他,这张脸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大胆地打量了。曾经在我巫山顶的洞府中,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那时候,我也曾贪婪地望着他俊美的脸,但那心情,就如站在万山之巅欣赏千里冰雪,不过是一种赏景时候的心旷神怡之感。
可是今天再看这张脸,却不再似赏景一般淡然,心头莫名地砰然一跳。我忍不住伸手去描绘他的脸庞,描绘着他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这个从前对于我来说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天子殿下,如今居然这般触手可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侧躺着身子睡在我身旁,眼睛沉沉闭着,一条胳膊不知何时枕在了我的脑袋下,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明明闭着眼睛似已睡着,大手却还在轻轻揉搓着我的手臂,估计是把我的手臂当成我右腿了,他连睡梦中都在给我敷药呢。
想他一夜未睡安稳,都是因为我,我心中既感动又愧疚,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断了他的睡眠。
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的,浑身都开始僵硬,在我即将要坚持不住想要翻转身子时,他悠悠地醒转过来,睁开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向我望来,我连忙闭上眼睛假意睡着。
他搭在我手臂上的胳膊顺势将我一捞,把我拢了过去抱了个满怀,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清晨初醒时带了点鼻音的话语从我头顶传来:“还疼吗?”
看来装睡被他看出来了,我在他怀中“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殿下关心,不疼了,昨夜给你添麻烦了。”
他将我从他的怀中拉开,与我四目相对:“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着我这般客气,我既说了要娶你,以后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又为何提“麻烦”二字?”
他的眼中满含真诚,并没有掺杂玩笑的意思,我不由得问他:“最亲密的人?你说的是家人吗?”
他点头:“嗯,比家人还要再亲密一点。”
家人两个字对于我这种孤儿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即了,他却说比家人还要亲密,多么不可思议。
然而我的心中依然有很多很多的顾虑,说不清道不明的顾虑,我试图对他表达出来:“可是,在你确定将我当做家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对我更了解一点,免得吃亏?我有很多很多缺点的。”
我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我的懦弱。我害怕拥有,尤其是拥有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了依赖,却再一次被抛弃,回到孤独。我有很多缺点,这些缺点可能并不为羽泽所了解,他眼下兴许只是觉得我有趣,一时的新鲜感罢了,可长期相处下去,当我的缺点一点一点暴露,他还能如此耐心待我吗?
羽泽伸手为我掖了掖被角,道:“比如?”
想起昨夜的情况,我一整晚都在喊疼,折磨了他一晚上,我道:“你看,其实我是个很懦弱的人,一点小病小痛就忍不住喊疼,我一点也不坚强。”
他从我脑袋下抽出自己的胳膊,又撑住了自己的头,从高处看着我:“坚强不是不喊疼,不哭泣,而是即使被人取了腿骨,痛苦万分,依然咬牙坚持,是明明知道自己懦弱胆小,却仍要回头去救想要救的人。坚强,是含着眼泪奔跑。”
我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用拇指为我拂开了泪光:“清湄,其实,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你能不能对我们更有信心一些?”
是了,这个人的确是了解我的。因为了解,所以总能抓住我每一次的窘态毕露,毫不客气地嘲笑我;因为了解,所以总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救我于危难之中;因为了解,所以他不同于其他男子,只有他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感到紧张,让我发挥失常。
我从前很害怕被人看透,因为那意味着自己的弱点也被拿捏在别人手上了。可如果这个人足够亲密,足够友善,一切就不同了,这种看透兴许能够让我摆脱孤独。
泪光涟涟中,我看到他伸出手来给我擦着眼泪:“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我避开了他的手,将头埋进他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使劲蹭了蹭,把他雪白的中衣当成了条帕子。
这一天,我们起得很晚,羽泽匆匆更衣洗漱完便赶赴天宫去忙活了,水雀这才端了丰盛的早点踏进青玄殿,她身后跟着火燕,手中端的是一碗老远就能嗅到苦味的汤药。
两个人俱是一脸暧昧的笑,一边笑一边给我请安——
“娘娘吉祥!”
“娘娘请用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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