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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人迹罕至的崖底荒草丛生，因着冬日干枯，在地面上掺着雪，连绵成厚厚一层。

一片衰草连天里，两个身影静静倒在一起。

胸口的疼痛来的急骤又绵密，玉轻尘沉寂的眼睫倏然一抖，被剧痛生生扯回了一点意识。

他眼睛无力睁开，痛感也渐渐不能抵抗他从意识到身体的深深疲倦，迷迷糊糊又要昏沉过去。可是他又感觉冷得彻骨，浑身无意识地发颤，恍惚间一双手臂抱紧了他，玉轻尘心中一惊，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睛来。

只见暮色四合，半空飞雪，四野唯有风声萧萧。

——阿珩！

玉轻尘猛然记起昏迷前的厮杀，还有坠下山崖的祁景珩。他慌张地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双手紧紧抱着几乎无法动弹，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趴伏在一个人的胸口上。

借着雪色，祁景珩伤痕累累的脸就在他眼前。

“阿珩……”玉轻尘心中发寒，他摸着这人冰凉的脸，侧耳伏在他胸口去探听他的心跳。

“阿离……冷不冷……”忽然，祁景珩在昏迷中模糊地呓语。

玉轻尘一愣，一颗心暂时放下来，眼中却为他这一句话水雾氤氲。

“我不冷，我没事……”他哽咽着在祁景珩耳边回答，也不在意祁景珩是否听得见。

此时天色将晚，风雪又不停歇，祁景珩昏迷中已经瑟瑟发抖，玉轻尘担心他撑不住，只得拼着力气将他扶起来，二人步履蹒跚跌跌晃晃，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洞。

多亏来前沈无书那一瓶药，玉轻尘此时还有些力气，小心将祁景珩在山洞里安置好。又撕了自己的衣角，将祁景珩身上的几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万幸，祁景珩受了几处外伤，并没有性命之忧。

山洞口遗落着两块火石，应该是之前来山下采药的人再次过夜留下的，玉轻尘捡了一小捆枯枝，生起了火。一时间火苗攒动，照亮了昏暗的山洞。他回到祁景珩身边，轻轻抚|摸这人坚毅的面孔。

他喉中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酸痛，缓缓俯下|身来抱住祁景珩。

精神一松懈，他意识昏沉，不多时便在祁景珩身边没了声息。

山洞外风雪飘摇，昏黑的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一处温暖星火。祁景珩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伤口又涩又痛，他却顾不上，即便方才在昏迷中他也是不安稳，一直记得与他一同摔下来的人。

此时一醒，身边不见玉轻尘心中大为惊慌，猛然坐了起来。

“阿离！”他仓皇的喊道。

一双手从一侧扶住了他的肩膀，“殿下，我在这里。”

祁景珩转过头，见玉轻尘就在一侧，眼眸温柔。“有没有伤到？！”他紧张地问，一边去检查玉轻尘的身体。

“我没事。”祁景珩见他虽然脸色不好，但终究没见什么伤口，才放了心。

“殿下别急，会有我们的人找到这里的。”玉轻尘见他许久不言语，于是开口安慰。

他来时与追影一起，后来被杀手击散，但追影的身手玉轻尘是放心的。此时必然已经在寻找自己了。

祁景珩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殿下？”

“我要问你一件事，”祁景珩语气清冷，“当日|你杀江之珩，是因为你知道，他对我不忠？”

玉轻尘一愣，脸色愈发白下去。

“还有，从前在军中向勤王传递消息的不是你，你也已经与长公主划清了界限，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被我误解，受我刁难，为什么不肯解释？”祁景珩一想到从前种种，心中又气又悔又疼，话都说的凌乱。

却见玉轻尘渐渐垂了眼眸，苍白的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神情。

“你看我为了你这样折磨，你自己过得也艰辛，为什么不肯与我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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