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闪过，方晏州的剑停在了孩子眉心不过三寸处。

“当啷”一声。方晏州手中的长剑坠落，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胸口传来的剧痛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

当被那把墨色的葬魂刀穿透身体时，方晏州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他和方景晟还手牵着手一起躺在山洞里，彼此取暖的日子。

妖族的生命漫长而平静，但如今想来那些微温暖的日子却都是被他自己亲手抛弃的。

方晏州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却总是觉得孤寂，到他幡然醒悟之事，那个他最不想舍去的人却早已和他背道而驰。

他曾恨过方景晟，恨他扔下自己一人，恨他选择人族抛弃自己，恨他身边的那个人族女人以及留着方景晟血脉的方云锡。

为此他曾选择不去理会那些肆意流传的谣言，他禁止族人提起方景晟的任何消息，隔绝了雀族与外界的联系，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他闭关出来时，得到的会实方景晟身陨的消息···

‘方景晟怎么能死？方景晟怎么会死？’他反复质问着自己的，却不知道从何时起便生了心魔。

方景晟是他的业障，是他致死都抛不开的舍不下的唯一。

他从叶槐安手中接过葬魂刀时，他不曾后悔，即便这个从葬魂刀中新生的‘刀灵’只是个有着方景晟外表的空壳，他却还是想要抓紧这仅剩的一丝丝念想。所以即便知晓叶槐安心怀不轨有所图谋，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抓住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他恨极了方景晟，但他从未想过让方景晟死。就像他始终没有想到，那把刀有一天会插在自己的心脏上。

方晏州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相似又陌生的人。脑海中那些他以为早已忘却的曾经开始纷涌而至。

“阿晟···”方晏州开口唤道。

那个曾经笑着、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我最喜欢哥哥了，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人，其实早就不在了。

是自己害死了方景晟。

这么多年，方晏州始终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当年若非他视而不见方景晟的求救，若非他逼着方景晟离开圣地，若非他亲手拔下方景晟的伴羽，那人又怎会无奈之下选择自裁。

他爱方景晟，爱的偏执又自私，而这份沉重的‘爱’，最终毁了他们两人的所有。

“对不起···”这句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久到害怕说出口。

方晏州的身子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他努力睁开眼，瞧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你会恨我么，阿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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