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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霍低了头，垂下眼皮，他自认理亏。

他对缙王爷的妻子产生了心动，江栗一声声的夫君另有其人，他不过是碰巧捡到了受难的小傻子。

陆霍起了一个邪念，他想教小傻子写休书，亲手写一封休书送给陆缙云。

江栗忽然挪到了陆霍面前，他仰头向陆霍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我早该死了，他的王妃早死了……”

江栗着急地重新把他死去的那天描绘了出来，他花了很久的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用力念着，讲不清楚的地方就讲一次再讲一次，总是讲不好就急得抹眼泪。

他告诉陆霍，他们约好除夕夜看烟花，陆缙云是如何骗得他，是如何遗忘了约定把他孤零零的丢在冰天雪地里，而他又是如何踩着坑坠入冰窟中，如何孤零零无助地溺于冰窟中，安静地死去。

江栗说，王府里很冷，见不到一个人，爹爹不见了，夫君不来，他就只剩一个人，被关在院子里很久很久……

说到最后，江栗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喉咙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粗涨发红，青紫色的血管盘踞着，喉结随着咳嗽声猛烈抽.动。

江栗躬着身子，抱住了陆霍的一条腿，依偎在他腿边，脸颊紧挨着裤腿，哑着喉咙怀揣着幸运：“但我醒来，我遇见了你。”

这句话，从小傻子嘴里说出来，意外的说得流畅。

江栗仿佛在这个瞬间，不是傻子，而只是个吐露心扉的少年人，干净又笨拙的小心翼翼呵护着他和陆霍之间的关系。

三个丫鬟以为江栗和陆霍之间发生了争吵，看江栗哭得那副凄惨模样，赶忙把饭点硬生生往前推了半个时辰，三个人各端了个盘子，靠在陆霍身边小声提醒：“王爷，小主该用餐了。”

然后就一起跪坐在了江栗身边，年长的丫鬟拿帕子先把江栗的脸擦干净，看江栗张嘴要哭，赶忙塞口饭进去，连声哄道：“小主，吃饭咬紧，饭饭很香的。”

丫鬟没骗江栗，这口饭确实很香，香的江栗忘了还要哭这件事，悬着眼泪忍着难过嚼吧嚼吧好几下，把先前和陆霍之间的不愉快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主，咱去桌子上坐着吃，好不好呀？”另一个丫鬟连忙拿了块毯子披在江栗身上，搀着他的手想把他扶起来。

第二口饭递上来的时候，江栗突然闹了脾气，别过头去不肯张嘴吃饭，一只手死死抱住陆霍的腿，另一只手伸出去夺饭勺。

“小主，咱乖乖的，别扰了王爷。”丫鬟拿江栗一点办法没有，不肯吃饭又不肯离开陆霍身边，一只手还像苍蝇一样，总想把饭勺夺走，弄得满地都是残羹。

“他想要，就给他。”陆霍把江栗从地上抱了起来，腾出手从丫鬟手里接过饭碗，起了一勺子放在江栗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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