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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周裕回到包厢，里面还是热闹的样子，没人发现他出去了一会，他握着手机，想给褚思南打个电话，不是想质问，只是有些想听她的声音，其实他刚才还给她打过电话的，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明明是恋人，明明昨天还在亲吻、拥抱，但周裕觉得褚思南有些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他好像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他努力向戚敏仪证明，但褚思南似乎并不在乎这段关系。
周裕觉得他有些累了，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现在快到终点反而没力气了，也许前面的也不是终点，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终点，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将近十一点，喧闹的应酬才结束，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其他人都在嬉笑着道别，周裕耐着性子，和对面的人握手，心里却是乱成一团。
叫的代驾到了，周裕把钥匙给他，自己开门进去，仰靠在后座，头疼的厉害，他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踏板车放进后备箱，放好东西走到驾驶座。
“先生，我们走了？”
“好。”
周裕把车窗留出条缝，风顺着仅有的缝溢进来，风也是热的，吹得人不舒服，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回到家，屋子里黑乎乎的，嗒一声，灯光亮起，周裕站在玄关处，褚思南给这里添了些新物件，鹅黄色的抱枕、精致的花瓶、漂亮的杯子……褚思南很喜欢杯子，她家里也有很多，周裕这也有一些，以前冷清的屋子，因为这些温暖了很多。
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已经快十二点，她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褚思南一早就去了医院，给褚思北和老太太带了早饭，过去的时候，褚思北刚起，褚思南让他去洗漱，自己照顾老太太。
她把枕头叠在一起，扶着老太太半靠着，老太太精神好了很多，气色看着也不错。
“阿嫲，今日气色唔错，我哋一会出去走走？”（奶奶，今天气色不错，我们一会出去走走？）
“谈睿讲一会嚟睇我。”
老太太知道他们俩分开后出奇的平静，也没多说什么，褚思南很意外，但听褚思北说她一直和谈睿有联系，这倒是没什么，这么多年，在老太太心里，谈睿是和褚思北一样的存在。
“系嘛，嗰挺好嘅。”（是嘛，那挺好的。）
没一会司祺和褚程也到了，褚程和老太太说着话，褚思南站到一边，褚思北进来，凑到他耳边，“昨天我听到奶奶给谈睿打电话，他好像要过来。”
“嗯，刚才和我说了。”
“你一会回去休息吧，这里这么多人呢，你上班上一个周了。”
“没事。”
下午，谈睿还真过来了，那时候褚程和司祺都不在，老太太说想吃艇仔粥和虾饺，司祺不怎么会做粤菜，得褚程回去做，他们俩一起走了。
褚思南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老太太和谈睿聊天聊的开心，褚思北已经不见踪影，褚思南本不想进去，但老太太已经看见她，忙唤她，“思南，快嚟。”（思南，快来）
谈睿也转头看着她，微笑看着她，眼里是有期待的，褚思南能感受到，他们俩好久没见了，谈睿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奶奶。”
褚思南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谈睿接过水杯，不小心碰到褚思南的手指，她迅速收回手，谈睿接水杯的手顿了一下。
谈睿和老太太继续聊天，褚思南坐在旁边发呆，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手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老太太拉拉她的手，褚思南这才把思绪收回来，老太太和谈睿都笑吟吟地看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
“思南，你点睇？”（思南，你怎么看？）
“嗯？阿嫲你哋两讲乜呢？”（奶奶，你们俩说什么呢？）
老太太推推谈睿的手，示意让他自己说。
谈睿半转过身，正对着褚思南，坐直身子，“思南，我和奶奶说，我想和你复婚，我知道我犯了错，我也认真反思我自己，但我们两这么多的感情没办法说谎，我还喜欢你，我相信你也是。”
身上瞬间冒出一层栗来，褚思南望着他的眼睛，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有些犯恶心，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才走出来，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但他一句认真反思就想把她拉回去，褚思南想出去洗手间，她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她，褚思南不与她对视，“谈睿，别开玩笑了，我们两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老太太忙拍拍她的手臂，“思南，咪咁讲，谈睿也系有心改过，又唔系乜大错，你哋两系天生一对，梗系系要喺一起嘅。”（思南，别这么说，谈睿也是有心改过，又不是什么大错，你们两是天生一对，当然是要在一起的。）
“谈睿，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和你复婚的。”
“思南，我真的还爱你，分开这么长时间，我真正意识到我爱的还是你。”
老太太赶紧插上，“思南，你快应成佢，你快应成佢。”（思南，你快答应他，你快答应他。）
“阿嘛。”
“思南，阿嫲活唔了多少年了，我就想睇着你和谈睿好好嘅。”（思南，奶奶活不了多少年了，我就想看着你和谈睿好好的。）
“阿嘛。”
“思南，系个人都会犯错嘅，谈睿也系真嘅认识到自己嘅问题，你哋两只系冇讲明，你哋要系唔复婚，我死了也唔瞑目。”（思南，是个人都会犯错的，谈睿也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你们两只是没说清楚，你们要是不复婚，我死了也不瞑目。）
“阿嘛，讲乜呢，”（奶奶，说什么呢。）
“思南，你应成佢，你和谈睿好好嘅。”（思南，你答应他，你和谈睿好好的。）
“阿嘛！”
老太太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手里还拽着褚思南的袖子。
“阿嘛。”
“思南，你就完成阿嫲嘅呢个心愿好唔好。”（思南，你就完成奶奶这个心愿好不好。）
“阿嘛。”
“ 思南，你要系唔应成佢，阿嫲我也活唔下去了。 ”（思南，你要是不答应他，奶奶我也活不下去了。）
“ 思南，阿嫲老了，阿嫲就想睇你哋好好嘅，你和思北都有好好嘅。 ”（思南，奶奶老了，奶奶就想看你们好好的，你和思北都有好好的。）
“啊嘛。”
老太太破涕为笑，她已经默认褚思南同意她的想法，褚思南看着她的样子，心底一沉。
谈睿也微笑着看着她，他以为褚思南真是回心转意了，他就知道那个小男生不会和褚思南在一起太久。
门外的周裕转身就走，路过转角的垃圾桶，他把手里的花和水果都丢进垃圾桶，走廊里出奇的没人，周裕一个人往尽头走，莫名地生出股孤寂感。
褚思南送谈睿出去，刚出病房门，“谈睿，你不用多想，我们两已经没办法回去了。”
“思南。”
“谈睿，以后别再耍这种小花招了，奶奶心软，你说什么她都信，但我不是她，你越是搞这些我就越是讨厌你，谈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皮。”
“思南。”
“谈睿，你别来把我拉下去了行嘛，我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回去。”
褚思南没理他，直直往前走，她想出去透口气。
路过转角的垃圾桶，褚思南注意到那束百合花，包装很精美，莹白的花瓣、毛茸茸的花蕊，上面还留着晶莹的水珠，褚思南突然觉得心被人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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