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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六月中,工作提前完成,除了要留下的的人,其他人开始准备回国,其实很多人愿意留下,这边的福利好,环境也好,除了冬天有些难熬,但在哪都是工作,不如选个不错的地方,褚思南也考虑过留下来,但最后还是想回去,她始终割舍不了广州和她的千丝万缕。
回去前,她特地留了一天时间,在林间漫步,穿梭于宁静的小镇,她其实很喜欢这,在挪威,寒冷似乎能把时间也冻住,走在这片土地上,时间都慢下来,尤其是冬天,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像是把夏天储藏的时光都慢慢烧掉。
她住的公寓里有位老太太,就住她隔壁,褚思南刚过来的时候,老太太给了她很多温暖,她没去过中国,但因为褚思南,她说她很向往中国。
褚思南临走前,把自己屋子里能用的东西都留给了她,告诉她自己在中国等她。
下了楼,老太太站在窗户那朝她挥手,褚思南看着她枯老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知道老太太不会去中国,这次分别就是永别,总有人只出现在生命的一个阶段。
回国的航班是下午起飞,褚思南早早登了机,闭上眼睛假寐,恍惚间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说的地道英式口音,她睁开眼,看到隔了一排座位的周裕正帮邻座的女士放行李箱,那位女士还带了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一头卷发,像个芭比娃娃。
放好东西,小女孩甜甜地和他道谢,周裕笑微微地说不用,又摸摸她的头。
褚思南望着那个方向,始终不相信那个人是他,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才确定那个人就是周裕。
他已经坐下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什么,眉头拧着。
周裕似乎是感受到目光,也转头看过来,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麻绳一样拧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中途有人路过,隔开了视线,很快又恢复。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登机快结束,乘务员开始提醒,褚思南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
异国他乡,少时情缘,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其实没过多长时间,但相隔了半个时空。
她想她其实早就放下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身傲骨,不愿意为周裕放弃什么,也不想被他母亲不断贬低,似是执拗似是不甘。
但过了这两年,看到被新冠困住的生命,看到飞机失事时脆弱生命,在生命面前,那些执拗那些不甘也都可以放下了,也许面前人就是真正该珍惜的人。
回去的路上,褚思南不敢再看过去,但是能感受到那边过来的炙热目光。
下了机,走出廊桥的时候,两个人隔了两三个人的位置,不说话,但却出奇地步频一致,一致隔着差不多的距离。
取行李的时候又恰好站在一起,褚思南的箱子是一个 28 寸的巨大号,装了很多东西,沉得很,拿的时候有些吃力,周裕搭了把手,褚思南顺利把箱子挪下来。
“谢谢。”
“没事,”说完又拿起自己的箱子。
走出去的时候,周裕问她:“褚思北来接你吗?”
褚思南顿了一下才说:“不来,我没和他们说我要回来。”
又走了几步,周裕才说:“一起走吧,”像是鼓了气才说的。
她本想开口拒绝,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
应该是公司那边的车来接他的,褚思南跟着上了车才发觉,她和周裕坐在后座,前面是位年长者在开车,颇有电视剧里司机的样子。
上车之后,周裕脱了外套,里面是纯色衬衫,他真是越来越有年轻总裁的意思了,不是那个在挠破头皮也看不懂合同的人了。
上车之后,周裕先和司机报了褚思南家的地址,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告诉他的,但不至于记这么久,突然又想起过年的时候出现在她家楼下的黑车和那点猩红。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默着,司机放了轻缓的音乐,像是月色下缓缓流淌的溪流,宁静悠远,褚思南认真听着,不由觉得乏了,眼皮慢慢开始打架,周裕似乎也察觉了,顿住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他开口说话,“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不用了。”
周裕也没再坚持,褚思南越是想坚持不睡,睡意就越加泛滥,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靠着车窗,周裕看着她偏头睡去的样子,嘴角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到了褚思南家小区,周裕看她睡得熟也就没叫她,前面的司机本想提醒他,但被周裕制止了,就那么坐了半个多小时,褚思南总算睡醒,周裕手支着头,眼睛也紧闭着,感受到她这边的动静,睁开眼来。
“抱歉啊。”
“没事。”
褚思南抓起座椅上的外套,挪威那边的温度和广州差异很大,下了飞机,她就脱了外套。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
褚思南开门下去,周裕也下车,帮她拿下行李箱,褚思南接过箱子。
褚思南走出两步,手紧紧捏着行李箱拉杆,想说些什么,要说点什么,胸口似乎有汹涌的浪潮扑过,手上卸了力,“周裕。”
周裕还站在原地,听到声音朝她看过来。
“我的号码没换过。”
是“你可以给打电话” 的意思 。
“你的换过了吗?”
是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的意思。
到底是换了还是没换呢?周裕站在原地,眼睛似是蒙了层薄雾,天色已经暗下来,空气里全是闷热,要下雨了,应该是一场暴风雨,他思考了好久,才慢慢答道,“没换。”
褚思南重新捏紧拉杆,她一下子问出的问题是没经过大脑的,她有些描述不出来现在的心情,有一丝喜悦,又夹杂着歉疚,慢慢的又升起悔意,什么都悔。
“好。”说完就拉着箱子走了,周裕站在原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时间真是治愈伤口的良药,三年的时间,足可以抹去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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