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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see you again
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了,温文叫了一辆车,问丽泽:“你怎么回去?”
她蹭过来,“汤靖今天在家吗?”
温文说:“他今天值班,你要跟我回去睡吗?正好我昨天刚打扫了客房。”
夜晚,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丽泽戳一戳温文的胳膊,期期艾艾地说:“元旦假期你准备怎么过?”
温文想了想,“没什么计划,大概还是宅在家里吧。”
“要不要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当做散心了。”丽泽建议道。
温文忍俊不禁,“就三天假期,能走到哪里去?”
“H 市有场 Livehouse,门票很便宜,还可以短暂的享受一下温暖的南方城市,怎么样?”
温文的睫毛垂下去,记忆瞬间拉回那个遥远的夏天。它带着橘子汽水和清新柠檬片的味道,街边琳琅的小吃和烧烤摊上升起的烟,以及猛然迸发的火星。
三年,还是四年?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丽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如果不喜欢 H 市,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H 市很好。”温文笑一笑,“我还没去过呢。”
丽泽高兴地说:“那我订票啦!”
温文嗯了一声,“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酒店和景点攻略还是我来做。”
两张机票飞到 H 市,这里没有四季分明的春秋,只有一望无际的广阔海洋和连绵不休的盛夏。
湛蓝的海水轻柔地舔舐过脚踝处薄薄的肌肤,脚下踩着软绵的沙粒,头顶灿烂的阳光穿过棕桐树,无休止的向人群投射热情。
远离了工作和家庭,远离了承载太多沉重记忆的故乡,她的内心终于能获得短暂的平静和安宁。
这种舒缓淡然的心情直到看到舞台上表演的人时才骤然崩塌。
乐队换了名字,第一道声音出来时,勉力维持的从容如工艺拙劣的沙滩雕塑逐渐瓦解,仿佛只是被一个调皮的孩子偶然经过时,坏心眼儿的踢了一脚,大半个下午的辛苦就毁于一旦。
她怔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身边的人熙攘拥挤,她被动地随着簇拥被挤到前排,仿若一条在海浪中翻腾不动的小鱼。
两年一个月零两天,700 多个灰暗的日日夜夜过去,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过往的记忆如洪水泄闸,毫不留情的向她奔涌而来。她站在猛烈如潮的洗礼中,被大雨打湿的狼狈不堪。
那张曾经深深镌刻在心脏的容颜,那张被上帝之手用橡皮擦用力从脑海中擦除的面貌,那张她每天专心致志地吃力回忆的脸,那个被她不得不释怀遗忘的爱人,带着她汹涌的苦痛卷土重来。
耳边喧闹澎湃的声音已然在她的世界中静寂,她素白着一张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台上的人,深深的、贪婪地用目光在他的身体上一遍又一遍地轻抚。
有人推搡了她一下,温文的思绪瞬间如蛛丝从四面八方收回。她后退了一步,内心突然生出无限的恐惧和逃离。
偏偏就在此时,台上的人看向了这里。
台下的人有那么多,他仍旧能准确地捕捉到她的身影。
一如当年那样。
温文落荒而逃。
回到酒店,丽泽向她道歉,承认今天的重逢是她一力促成的。
温文坐在床上默然不语。
丽泽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自从我和 J 分开后,就和他们几个再没联系过。你生日那天,TO 也在长乐......他没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只是问我你过得好不好。”
温文的手指动了动。
“如果你过得很好,我大可不必搭理他,但是你婚后的生活过得不如意,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本来以为汤靖会治愈你的伤口,但是我忘了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婚姻的背后还有双方父母、指手画脚的亲戚。”
“所以你想要再为我制造一个和他重燃旧情的机会?”
丽泽点点头,然后忙不迭地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不好,”她说得极为隐晦,“这个问题你和汤靖之间无法解决,那就找一个能够接受这一点的人。”
温文深呼吸一口气,向她伸出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年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心我照顾我,你对我付出了很多,而我为你做的却很少。”
丽泽的眼底湿润了,她坐到温文身边,“干嘛搞得这么煽情啊......”
温文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你听我说完。”
“有一句话说得好,爱情不是解决人生问题的方法。你不能指望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然后让你所有的不堪、遗憾、渴望都被治愈。我们的生活是自己的。
如果我的身体不能为我带来生育的机会,我的心理也要长期保持稳定的治疗和疏导,在与汤靖共同经历了这些人生的艰辛后,因为辛苦而选择了另一个人,这对他不公平。”
她笑了笑,“当然,如果有一天汤靖主动和我提出离婚,那另当别论。”
她会立刻放手让离开,让他去追寻更好的、完满的人生。
丽泽抽了抽鼻子,“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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