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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题太难了！

当陆有荣看到小吃街尽头的全貌后，整个人震惊了。

这里不是垃圾场吗？能住人？

余为指了指断掉的半截围墙里头：“我就住那一户，有绿色纱窗的那个。”

“……”

“就不请你进去了。”余为提着口袋，眼睛始终没看陆有荣，“里头脏，这个天很热，蚊虫也多。”

“……”

陆有荣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闷声锤了八十下。

他想回到前两天的自己面前，在厚颜无耻开口让人家收留自己之前，先把自己揍晕过去。

他摸了摸鼻尖，心虚又愧疚：“没事，那什么……我家这会儿应该没人，你去我那儿吧？”

“？”

“不是还有作业吗？”陆有荣道，“在这儿怎么写？”

“用笔写。”余为笑了一下，安静漠然的神色突然显出了鲜活感，却转瞬即逝，“我先回去了。”

“你等等！”陆有荣一把抓住他，抓完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只是看不下去。

“那什么……”陆有荣道，“我有题不会写。”

“……”

“你教我吧？我们去图书馆，或者找个咖啡……”

“陆有荣。”余为转过身，终于正眼看他，手指捏紧了口袋，用力到指尖发白，“我不需要你同情。”

陆有荣喉咙里的话一下被什么给堵住了。

“我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算是最差的时候。”余为道，“我很感谢你的好心，你的……吃的，还有你想让我和余瑭做朋友，我都很感谢。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够了，明白吗？”

陆有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窘迫，胃部慌的抽抽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点了下头。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挠了下后脖子，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恼火，语气淡了几分：“懂了，再见。”

余为往前了一步：“我真的很感谢你，只是……”

“我说我懂了。”陆有荣语速飞快，又退了一步，站到了小吃街的台阶上，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双手插兜，走了几步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带着某品牌Logo的书包在日光下反射出碎光，它被撑得鼓鼓胀胀的，但是跟学习没什么关系。

不过眨眼功夫，书包连带男生的背影就都看不见了。

余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回了出租房。

这房子是老爸托亲戚找的，关系辗转了好几个人，哪怕如此也收了不少钱，原因是离学校、医院都很近，外头就是地铁，很方便。

租房的钱是老爸给，但生活费得余为自己挣。家里还养着一家子人，谁也拿不出多的余钱。

生活像一座大山，压得余为从来不敢、也不愿去细想什么。

想的越多，越难以呼吸。

他只是闷头往前冲，一个劲的冲，指望哪天能摆脱这座大山。

那会是哪天呢？

余为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放在桌上的小点心已爬上了蚂蚁，他举着擦头发的毛巾，静静站了会儿，随即用毛巾盖住了整张脸。

陆有荣回家时，老妈正和老姐通电话。

视频里老姐穿着戏服，脸画得像个妖精，一眼瞧见视频里出现的人，大喊起来：“陆有荣！你给我站住！”

陆有荣神情恹恹的，眼角余光都没斜过来一下，径直回了屋，砰地把门甩上了。

老妈吃惊地挑了下眉，和女儿隔着屏幕面面相觑，半晌，两人一致道：“被女朋友甩了？”

随即又一致道：“他能有女朋友？”

陆有荣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他觉得自己跟余为还算聊得来，虽然好像也没聊几次，但相处起来就是很舒服，很自然，不用太在意什么——也许是自己心太大了，自己不在意，不等于别人不在意。

他本来以为……以为什么啊还以为，真是不够丢人的。

他把自己砸进枕头里，恼火地蹬了两下腿，一想到余为义正言辞的模样，就恨不能拿脚趾替自己抠出一座别墅来。

他不是不能理解余为的不舒服，他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过于“贴心”。

主要身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日子能过成这样，让人无法当做没看见。但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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