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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喜欢你。

余为看着胡洛洛那只手，莫名生出一股绿的不是陆有荣的脑袋，而是自己的脑袋的错觉。

他关了网站，神情镇定的去选了一只尖叫鸡的图做头像，然后陪外公聊天。

回家时，路上的灯坏了，他按开手机的电筒照着黑漆漆的小路，不知哪家的狗疯叫着，时不时有摩托从路上开过，碾过井盖哐啷哐啷的响。

半路上一截路被拉了警戒线，据说前面井盖不知被谁偷了，前几天半夜三更有人掉了下去，今天街上还响着出殡的唢呐声。

这里是和陆有荣所在的城市完全不同的地方，余为走着走着，有人“刷拉”一下拉开窗户往下喊：“倒水了啊！躲开！”

余为忙往后蹦了几步，一盆水哗啦泼下来，水花溅在余为裤脚上。

他抬头，那窗户又“砰”地一下关上了，隐约传来咳痰的声音。

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狗，又叫了起来。

余为走的快了些，绕过小街，上一个陡坡，县城里挤着挨着的楼房不见了，前头突然开阔起来：两侧的银杏长得枝繁叶茂，小路通往田地，一侧的田地路边铺上了水泥路，另一边没有，一下雨就泥泞的厉害，踩一脚滑一脚，摔过不知道多少人。

就这水泥路的事，几方邻居都吵了快一年，最后邻居做成了仇人，在菜场见了都要互骂几声。县上来人调节过，也没什么用。

余为走过水泥小路，再往深里走，下个坡，穿过短短一截的竹林，里头隐约有几个坟包，边上拿石头压着纸钱。

这一段的路灯终于好起来，在逼仄的小路上洒下暖黄的，模糊的光。

空气里有竹林、田地和不知哪家养的牲畜的味道。

余为的世界安安静静，学校论坛上却很热闹，无声的热闹。陆有荣这会儿在干嘛？回家了吗？还在唱歌？会喝酒吗？

他走了几步，停下了。风吹过，竹林沙拉拉地唱起了歌。

他拿出手机给陆有荣打了过去。

新手机，好像连平日听惯了的等待声音都不太一样了。

好一会儿，都快自动挂断了，那头才接了起来。

背景音震耳欲聋，章皓还喊着要去按摩。

“喂？”陆有荣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余为所不知道的快乐。

“陆有荣。”他道，“我看见论坛帖子了。”

陆有荣愣了一下，转头去问什么，胡洛洛的笑声传了过来，陆有荣在那头不知被做了什么，声音一下离得有些远，随即胡洛洛的声音在余为耳边响了起来。

“学霸？”

余为顿了一下：“嗯。”

“你看帖子了？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老陆头顶绿光唱青藏高原，我录了视频，等你回来看啊！”

余为笑不出来，应了声好。

陆有荣抢过手机：“胡洛洛！是不是你传上去的？你把照片给我删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就是啊老陆，你牺牲个人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学习压力，你看大家多开心啊……”

陆有荣骂了一声：“今天所有活动AA！”

众人顿时斥责起胡洛洛来：“你怎么回事？怎么侵犯人隐私呢？还不赶紧删了！”

陆有荣拿起手机：“余为，你别看那些……喂？喂？”

他拿下手机，那头已经挂断了。

陆有荣愣了愣，拨了回去，没人接。

又死机了？

他拿着手机在沙发里坐着，不知为什么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感觉自己犯了个错，但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坐了会儿，那种强烈的直觉又逼迫他站起来，拿了外套出去，顺手还摸了章皓一根烟。

他叼着烟没点燃——余为不抽烟，他也在学着少抽一点。

他站在走廊上给余为打回去，还是没人接，他慢慢走着，经过安全出口，顺着上楼，在楼道里碰到一对正在接吻的小情侣，登时尴尬的不行。

绕过难分难舍，根本不搭理他的情侣，他到了楼上的露台。露台外设置了餐厅，烛光浪漫，绿植上挂着彩灯。

他走过店家特意铺陈的木板，到了露台边缘，趴在栏杆上又给余为拨了回去。

这回余为接了。

“喂。”他声音有些刺刺的冷。

陆有荣手指在栏杆上抠着：“怎么挂了？”

“……死机了。”

陆有荣笑了声：“你那手机没法上网，你在哪儿看的论坛？”

“……家里。”

“骗人。”陆有荣道，“你说过你家没有网。余为，你学会对我撒谎了？”

余为沉默了一会儿，呼出口气：“业务不熟练，比不上你。”

旁边有服务生过来，问陆有荣：“先生，需要点些什么吗？”

陆有荣随便要了杯饮料，想起什么，又问：“有冰淇淋吗？”

余为奇怪：“不是说大冷天的不吃那个吗？”

“有的人心情不好。”陆有荣道，“帮他点一个。不是说心情不好就吃甜食吗？”

余为：“……”

陆有荣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一对对有情人在烛火里说笑。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四舍五入，他想象烛火对面就是余为，竟也就生出一点浪漫来。

“怎么了？”他问，“下午不还好好的吗？感觉你挺开心的。”

余为嗯了声，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话不适合说出来，说出来就显得小气、矫情又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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