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

肖战再睁眼的时候天空都泛着鱼肚白了，成嬷嬷正要叫他，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先醒了。躺在床上眨眼眨了半天，他似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良晌，才开口：“我昨儿晚上不是在前头和殿下共饮吗，我是何时回来的？”

“戌时有半的样子，主子您喝了还不到三杯就醉了，睡过去了，应当不大记得了。”

成嬷嬷一边上前一边将肖战扶起，伺候主子起身更衣。

起来后肖战才觉得脑仁隐隐有些作痛，太阳穴这儿一跳一跳，应当是昨日醉酒便直接睡了的缘故。见他眉头皱起，成嬷嬷忙贴心地说：“醒酒茶已经备好了，等会儿梳洗好了主子先去喝点儿吧。”

轻轻应了一声，肖战没多说，显然是有些不舒服，只静默地任人伺候自己梳洗穿戴。

醒酒茶奉上来的时候冷热刚好可以入口，却又不会过凉，喝了几口后肖战才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缓过来的样子。

“殿下也真是，知道主子酒量不行，竟还拿了醉心泉来与主子对酌。见主子醉了老奴多嘴一问，才晓得那醉心泉酒性颇烈，便是殿下海量也只能喝大半坛，更遑论主子您了。”

见自己当做亲孙儿的肖战如此，成嬷嬷不禁有些埋怨自家那位“姑爷”。

“罢了，他大约也不想灌醉我，不过应当是心情好想找人分享罢了，而能同他分享这份欣忭的眼下也只有我了。倒不碍事，说到底九殿下也是个性情中人，若非不是因这样的情况下而结识，我倒真愿意同他当个知心友人。”

说完，肖战轻笑一下，将手中的醒酒茶一饮而尽。这也并非灵丹妙药，可不知怎么，饮下后他就觉得通体舒畅了不少。

将空杯子放回桌上，肖战愣了一下，陡然想起一事，朝成嬷嬷问道：“昨儿我是怎么回的东配殿？太监们把我抬回来的？”

“不是，是殿下把主子背过来的。”

被问及的成嬷嬷一边收拾空杯子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

“什么？他把我背回来的？”

肖战愣了一瞬，霎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说主子醉倒他也有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顾沈公公劝阻，将主子背回来了。”

站在倾向肖战的角度看着事儿，成嬷嬷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家主子醉倒确实有他的过失在里头，叫太监们抬回来还跌面子呢，当然是被九皇子背回来显得有面子多了。可在肖战看来可就不是这样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比那孩子年长六岁，个头也要高出一截，居然叫那孩子把自己背回去了？怎么看也觉得丢脸的该是自己，不禁觉得有些耳朵根儿发红：“嬷嬷，再有下次你便把我扔在正殿吧，叫我醒了自己回来。”

“主子这说的什么话，这么冷的天便是烧着炭盆也不能在正殿睡呀。”

似乎没有明白主子的心思，成嬷嬷眉头一皱，摆出一副正经劝说的模样。

想了想，肖战也晓得大约成嬷嬷是无法理解自己这番想法的，也只能慨叹一声，朝那老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可说是这么说，到前头用早膳的时候原本已经缓的差不多了，但见到坐在对面的王一博时，肖战突然又觉得脑仁儿有些发疼了，也不知是真的没醒酒醒透，还是旁的什么。王一博却仿佛前一天什么也没发生过那般自然，更是提都没提，肖战心说若不是成嬷嬷告诉了他，他必定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昨日是这位九殿下把自己背回去的。

“对了，安渝王妃那儿来信了。”

用膳过半，王一博端着手中的一小碗核桃酪，刚靠近嘴边就想起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说了一句。

“母妃来信了？”

肖战连忙吞下口中的那块千层蒸糕，为了快点说话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一副又惊又喜的表现。虽当时安渝王夫妇还在宫中的时候，王一博就帮他争取到了可以和家中书信往来的机会，但肖战也很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故而轻易都不敢用，只想待到有要事的时候再用，就怕来信频繁了惹人非议。却不想自己的母亲却因思念成疾先无法忍住了，叫他有些心疼，也有些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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