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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叫他们把马车赶到远些的地方去吧，否则叫人看到了怕是不好。”

一只脚踏进门槛，肖战想起了什么，回头朝几步开外处的王一博道。

王一博只轻轻摇头，半点儿这方面的担心也没有：“不必，我的人暗中都跟着，可确保无虞。”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许不自然地僵硬，但显然肖战的注意力兵部在这上头，故而未能察觉。他倒是有些惊讶，这是之前肖战不曾料到的，乍一听闻难免意外，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恐怕是影卫之类的人物。也是，王一博是有万全准备才敢意指大宝的，若是少了这些又怎么算得上是万全。

这下放了心，肖战径自进了门内，王一博没有一瞬犹豫，也立即跟了进去。

“这是项峦，六年前随我一道进京的侍从，我探知渝州的消息全是通过他。我进宫后他便同另外几个小厮被留在了庄亲王府上，母妃回渝州时我让那几个小厮都跟着回去了，但项峦必须留下继续作为给我传递消息的枢纽，可又不能继续待在庄亲王府上，我便买了一处小院与他安置落脚。”

大门阖上后，肖战这才简明扼要地与王一博讲了一下，后者瞬间了然，同时心里也有些舒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对方这种不遮不掩、直言不讳的举措，刚刚一阵没来由的不痛快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草民拜见九皇子殿下。”

项峦也不是个傻的，听了王一博和肖战的几句对话，便知道来的陌生少年郎是谁，连忙躬身行了个拜见的大礼，可不想令主子为难。

“起来吧，你是九皇妃的手下，不必在我面前自称草民。”

王一博微微颔首，语气很是云淡风轻，但也叫对方怔了一下，没料到这位“姑爷”这般容易相处，诚惶诚恐道：“多谢殿下。”

“那这些天，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这一点王一博就比较好奇了，毕竟在襄然殿里，肖战算是天天都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有这些小动作自己必然能察觉，可奇怪就在他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肖战也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被问及后便答：“并没有联系。母妃回渝州前差人去庄亲王府将几个随从带走的时候特意与项峦说过，地点都安排好了，他只需直接过来即可，而后期间就没再联系过，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因此，我想着既然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出宫，才决定还是冒险走一遭。”

本来王一博想开口叫肖战不必再留项峦在洛阳了，毕竟自己手下也有些探子，若九皇妃要想知道些渝州的消息，自己可以派人帮着打听。但转念一想，渝州到底是肖家的底盘，入都城为质子这么些年，肖战依旧能够在自己父王的眼皮子底下探得消息并送出来，就一定有自己埋好的结实可用的路线。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的探子在打听渝州方面未必会比肖战的人手好用，这话也就只在王一博脑子里一过，没开口。

沉吟顷然，王一博复又开口：“如此，那日后你要是有什么消息想要通知九皇妃，便可去庚四街的泊鸿客栈找掌柜的，将要传的消息交给他，自会有人尽快帮你传到九皇妃耳中的。”

那头的肖战和项峦都是一怔，没料到会从王一博口中听到这话。但九殿下可不含糊，侧头朝一旁的沈公公轻轻一扬下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从袖袋中掏出一枚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递给了项峦。

“向掌柜的出示令牌，掌柜的自然会帮你，绝对妥帖，不会有差错的。”

末了，王一博又补充了一句。

项峦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子，良晌都不敢伸手接那令牌。

而肖战也才在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回过神来，心中有些感动于九殿下的此举背后的含义——这是对自己信任的一种体现，也是为方便自己的一种体现。此举透露出的善意，是他分毫都不能忽略的。肖战心中不禁想，这是九殿下感念于自己先前为他出的几次主意？亦或是前几天送糖吃哄得见成效了？若真是这般，那看来以后得多多益善了。

有顷，肖战才朝王一博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神情，再对项峦道：“九殿下的好意太过贵重，我也只有容后得巧再报了。项峦，你把令牌收好，切记不能出差错。”

“是，多谢殿下。”

应了一声，项峦这才收下了令牌。少间，肖战开口又问：“这些天，渝州那儿可有什么消息吗？”

一听主子问起了正事，将令牌仔细收好的项峦忙回忆道：“有些消息，但没有什么大事儿。”

“都说说吧。”

左不过也跑了这么一趟了，肖战也想知道知道渝州亲人的情况。

“外祖家情况都好，就是老爷子近来身子不大好，总是缠绵于病榻，想来也有年纪大了的缘故在里头。之前大舅爷在官场行走，多有不便，如今也顺当不少。二舅爷原先一直赋闲在家，年后刚被安排了个差事，也还算体面过得去，想必都是王爷顾着公子您的面子。至于王妃，身子都好，鲜少听说犯病的。年关时宫里送了不少贺礼去，很是为王妃长脸，据说还叫易侧妃狠狠眼红了一把，但有王爷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如今那一个个的都快把王妃供起来了。”

说到这儿，项峦略一定，似是给自己喘口气。

肖战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嘲讽地开口：“若是眼红，易侧妃怎么不把他的儿子嫁进皇家当九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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