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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百凝郡君是自尽的？”

还不等沈公公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肖战就先一步道出了自己的猜测。沈公公一愣，有些骇怪：“娘娘怎么知道？”

得了这话肖战心中立即明白了八九，和自己之前往最好的方向所想的那个假设居然合上了，却也没再多说：“我只打个岔问一句，沈公公你详说情况。”

点点头，沈公公清了清嗓子细说起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起因是昨儿午前，郡君和徐氏又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恰逢小侯爷不在府中，郡君就拿出了正室的架子罚徐氏去祠堂下跪思过，还说了虽怀有身孕但只跪一个时辰问题不大。徐氏反抗不得，崇斐候夫人也觉得跪一个时辰不打紧，且徐氏身体底子一向不错，便也就没劝。谁料，这一跪就跪出事儿来了，大半个时辰后徐氏就感到身体不适，陪同的丫鬟连忙去请示郡君。郡君以为是徐氏在玩花样，说也不差多久了，必须跪满一个时辰。”

“时辰到了后徐氏直喊腹痛，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见了红，这话传到郡君耳朵里才知道事情不好了，连忙请郎中去看。小侯爷甫一回府就听说徐氏见红、郎中正在诊治的话，三言两语得知了前因后果，盛怒之下顾不得脸面，小侯爷也叫郡君去祠堂下跪思过。郡君自知理亏，便依言而行，大约心中也在祷告希望这孩子能保住。”

“只可惜，徐氏这孩子救了半个时辰终究没救回来了，是彻底没了。说这一回还伤了身体的根本，或许以后都难再有身孕了。徐氏悲恸不已，小侯爷好不容易劝住了，还以为没事了，却不想徐氏性子刚烈，又惜子如命，趁人不注意，拿了剪子割腕了。丫鬟发现的时候还有剩一口气，却也是性命垂危。此时阖府上下已乱成一团，无人再管关在祠堂的郡君。”

“到了晚间，徐氏是救回了一条命，但人也不怎么好了，痴痴呆呆的，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只睁着眼流泪。可把小侯爷心疼坏了，直道郡君善妒狠毒，害他孩子害他爱人，还闹得全家不宁，已失妻德，断不能留。竟是不顾侯爷和夫人的劝阻，一意孤行写下了休书。”

“郡君在祠堂等了不少坏消息，终究等来了自己的一封休书。郡君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受得这份气，当即就要找小侯爷理论，可下人看住了她都不让她出祠堂。直到今日一早，才放她离开祠堂催着收拾东西离府。侯爷和夫人也很痛惜失去的孙子，有些厌恶致使全家都鸡飞狗跳的媳妇，见实在劝不住儿子就算了，虽说不大好跟皇太后交代，也彻底和胤晟贝勒交恶了，但不忍也未必不是好事。”

“郡君何尝受过这些，若是和离就罢了，还能再找人家，可因失德被休叫她日后再怎么能抬得起头，又被下人催促着收拾东西离开，羞愤至极竟一头撞上了柱子或想以死明志，不想这一下撞得太厉害了，当场没了气。”

“这事儿叫崇斐候府上措手不及，又惊又怕，只能赶紧毁了休书当没那回事儿。这会儿消息已递进宫了，只说是郡君自责令徐氏失子伤身，羞愧难当，唯有以命相抵，这才自尽的。得知这事儿太后很是难过，更是落泪不已，听说胤晟贝勒夫人递了牌子要进宫，八成是要找太后喊冤诉苦呢，也不知怎么说呢，这下两家梁子算是结大了。”

这故事颇长，但沈公公说的清清楚楚，王一博和肖战更是听得明明白白，那头话音落下，这边就没有糊涂的地方了。

王一博咳了两声后，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肖战：“你料到会有如此结局了？让徐氏胎像不稳，如此既然正室侧室时常出现争执那就有可能因此获罚，从而致使滑胎。一旦失子，性子直的徐氏或许会有过激之举，路栎没了孩子又见爱人如此，很可能会怒极休妻。师百凝一贯是被捧在掌心长大的，清恧之下只怕会做出过激之举，因而致丢了性命。太子妃真是好算计，果真叫我大开眼界。”

“谈不上是算计好的，但我所设想的几种结局中，这种对我们来说是最完美的。只是此般走势太难得了，可能不大，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未必能有我料得那般，故而我没把这一种可能说与你听，也想了几种法子用以后续。却不知这事儿发展的如此顺利，也叫我有些惊讶。”

肖战轻摇了摇头回答，有些谦虚的回答倒更显得这位太子妃神乎其神了。

只浅笑了笑，王一博望着那人，没多说话。弄得肖战有些不自在，末了，他偏过了头，又道：“午后我再去一趟始乐宫看看太后，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吧，陛下都说生病的这几日可不必去上课也不用听朝，太后想必也能理解的。”

“好，全凭太子妃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王一博的嘴角还噙着些许笑意。

见他这样，肖战也笑了：“我叫姚嬷嬷做了些糕点，等会儿好了给你拿来。染病的时候嘴里发苦还要喝药，等会儿吃些糕点嘴里甜了，心里也就甜了。”

不知怎么，看着自己这位太子妃，冷不丁地王一博跟着添了句：“这会儿眼睛也甜了。”

“嗯？”

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战睁大眼睛微微歪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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