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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王一博回东宫后听说下午竟然闹了那么一场倒觉得有些遗憾，没有别的，就遗憾太子妃大发神通的时候自己竟不在现场，这话出口也是得了肖战一个好大的白眼。却也算是因祸得福，太子妃明着罚了那三人三个月内不许侍寝，也省了王一博还费劲儿地窗进窗出了，倘使皇太后或谦贵妃那儿关切要问几句，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这一场闹剧落幕，肖战是既帮自己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也帮王一博料理了一时的困境，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成为八皇妃后也过去三个月了，期间铎遏春也来过东宫几次，划下来大约每月一次，每次也不多待，坐下来喝杯茶后就起身告辞了。肖战也不在意，他看得出这姑娘很尽量将自己往汉族女子靠拢，学他们的礼仪文化和说话方式，然而说起话来还是不算投机。那姑娘自己也有所感觉，故而也只是碍于礼数才每月来一次做做样子。

因宫里只有八皇妃是个女子，一个六皇妃一个太子妃都是男子，铎遏春与其都不太能处到一块儿去，故而倒是常去妃嫔那儿走动。让妃是八皇子的养母，她自然是去的最多的，娄美人依附着让妃，比铎遏春也大不了几岁，二人也逐渐相熟起来。林雨霜也因皇太后有吩咐，而与其有不少来往。

囫囵着肖战也算摸清了那姑娘的个性，有城府也有算计，毕竟出身王室，但却也有限，构不成多大的威胁，总归肯定是不能给王一南帮什么忙的。与人来往倒没有多大坏心，大约也是想帮着她那八皇子与人处得好些，觉着有益无害。

知道这些也就放心了。

日子一晃六月都过去一半了，夏日也逐渐要走入尾声了，期间王索写了好几封信寄回宫中，大多都是给九方泓的，却不想六月初还收到一封给东宫的信。读了信后王一博和肖战大抵也就明白了，无外乎是这位六皇兄担心着自己的六皇妃托其多照料。

这都不用王索特意说，两人就已是做的面面俱到了。

六月十二的时候正好是王一南十八岁的生辰，经颢殿是好好热闹了一番，连晋贤帝也出席了。皇太后身子不好自然未到，但凤仪女官也携贺礼前去道贺，也是给足面子。一场宴席下来也是宾主尽欢，圣上较早离席后席间众人更是不必拘着，共饮至戌时过半才陆续回宫。

可谁也没有想到，皇室乃至整个大丰王朝的大事就发生在这个夏季过了大半的六月底。

这几个月来皇太后身子一直不好，这也是阖宫上下众人都知道的谁儿，只是六月上旬开始格外不好，连下地都不行，日日躺在床上。起先几乎白日里都能靠在床头与人说说话听听佛经，可日子越往后走，皇太后能清醒的时候就越少，六月下旬的时候，几乎每日只能醒三四个时辰了，剩下的时候都昏昏沉沉的。

太医院就连梅院使也为其诊过脉，却也只能背着那老妪向圣上轻轻摇头，谁都知道皇太后怕是时日无多了，几乎便是吊着挨日子了，能挨一日是一日了。

这个结论一下，晋贤帝沉默了许久，当晚立即下诏，将自己还在世的兄弟姊妹及儿女统统召回洛阳。

六月二十七的时候，几位长公主、公主都与夫携子的赶回了洛阳，海右的王索也在当日午后赶回。晋贤帝知道海右的工程已近十分之六后也就暂时没提让他什么时候再去海右的事儿了，估计很有可能因此事提前让他结束督建官的职责，却也不能说不是好事儿。

白日里晚辈们轮流去陪伴、侍疾，每人两个时辰。快到晚膳的时候王一南和铎遏春来替，王一博和肖战便稍微交代了几句后先回了东宫。毕竟皇太后已经过了上午醒的那一阵了，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在睡，倒也不必特意照顾什么。

两人回宫后用了晚膳，聊了许久。王一博心中并不好受，这个皇祖母向来对他就十分宠爱，既威严又慈爱，明知老人家时日无多了，叫他心中如何能放松得下来。肖战也很是理解，便不住地安慰他，又和他说些别的话来转移注意。

快要歇下就寝时，就听宫人来报说始乐宫有消息了，怕是皇太后有大不好了，两人对望一眼，什么也来不及说，赶忙下床穿戴后匆匆就往始乐宫赶。

路上正好碰到了也往始乐宫去的六皇子夫妇，几人结伴同行。

进了始乐宫才知道宫里已有不少主子到了，见到嘉隆公主夫妇王一博也只是与其远远点个头，都没有什么功夫多说，就被宫人引着进了寝殿。

此时，皇太后正躺在床上，晋贤帝坐在床前望着双目紧闭的母亲一言不发。众人跪在床前，按辈分封号排列，王一博同肖战则在第一列，与三位长公主夫妇并列——地位上储君在前，但辈分上储君在后，且地方太小排不开，化繁为简便只好摆在一排了。后头还有跪不开的来了之后就直接跪在门外了，到的晚也不方便再往里挤了。

梅院使给把了脉，说皇太后的脉象已微弱至极了，怕是离彻底消散不远，或许就是须臾间的事了。皇太后的鼻前悬了一张薄如蝉翼、巴掌大小的金箔纸，如今那金箔纸还在微微地颤动着，说明她还有气息呼出。若金箔纸彻底沉寂再无动静了，那一刻便是真正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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