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脚裕亲王夫妇刚搬出宫没几天，后脚就迎来了二皇孙王慨的满月礼，整个东宫都是热热闹闹的，能来的天潢贵胄都是齐聚一堂，毕竟是皇太子这儿所出的皇孙，来日大有可能就是皇子了，谁不给这一份面子。

晋贤帝身子不好不能亲自来为孙儿祝贺，袁公公身为御前的人也在席间亲自携厚礼前来道贺，可见这个皇祖父对二皇孙的重视。

七月下旬倒是好事不断，处暑后天气也凉快了些，王慨满月不过隔了两日，又是谦贵妃的生辰。不是整岁生辰，且谦贵妃一向不喜欢铺张，故而只叫了皇太子和太子妃还有五公主去，算是把自己的养子养女叫回了棣越宫齐聚一堂，一起用一顿好的也当是庆贺了。

用了晚膳后从棣越宫走，伊始王一博和肖战还有王姝是一条路，天气不是很热他们便自己走走也当消消食，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才作别，一行往东宫走一行往仪南殿走。

“这几日裕亲王那儿有动静吗？”

王一博揉揉眉心，近来政务虽不繁忙，可甫一几乎全都压在了他身上，还是不免令他感到疲惫，连这些消息都没空听，只让末花有动向直接报给太子妃知道了，总归那人睿智很会定夺，若觉得苗头不对必会通知自己的。

“有些动静，他和朝里一些官员倒是走动挺频繁的，但既不是左右二相也并非六部尚书这样的要员，那些人也不傻，知道裕亲王附近的尴尬境地怕是难有前路，也只能拢一拢下头官。他的庄子也有动静，派了好几拨人离了洛阳，我叫人去跟了，不知到底要去哪儿呢，还在等消息。暂且没有什么咱们能操心得上的，待他出招吧。”

将自己这几日接到的上报消息在心中稍一整理，肖战简明扼要地与他说了说。

闻言，王一博微微颔首：“也好，那就等吧，叫影卫们盯紧些。”

应了一声后肖战本还想说什么，但一个抬眸刚好看见了远处有人打着灯笼往这儿靠，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末花，旁边跟着个提灯宫女，两人步履匆匆，若不是宫闱里有规矩，只怕这两人都要奔跑起来了。

见着太子太子妃，末花露出了欣忭的神色：“殿下、娘娘，奴婢总算迎着你们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能叫末花特意跑出东宫来找他们，那就必不是小事，问出这话的同时王一博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末花塌下了脸，一副又急又悲的样子：“刚刚得到圣安殿那儿传来的消息，说陛不好了！晚膳后陛下精神不错，下床走了走，连屋都没出，却突然晕倒了，只怕要出大事！”

一听这话王一博和肖战都慌了神，转头就往圣安殿那儿跑，宫人们连忙跟上。

王一博跑得飞快，即便没用功夫也把后头的人甩下好大一截，一马当先地进了圣安殿，直往寝殿里闯，宫人和侍卫都心知肚明，故而也无人敢拦。

至床边时王一博才停下，微微喘着气看着床头依靠着的父皇，之间那当朝天子双眼无神、憔悴至极，人是清醒的可又仿佛并不清醒，屋里伺候的宫人头都不敢抬，袁公公和太医院梅院使站在床边，见了太子殿下抬手行礼。

“如何？父皇的身子到底如何？”

见那二人一脸沉痛的样子王一博心中更是惴惴。

储君问到头上，梅院使再也不好避，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陛下……陛下偏瘫了。”

这一消息对王一博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强忍住眼眶的酸意，声音微颤：“是大是小？”

偏瘫分大小，小偏瘫只是部分的，身上或腿上或面部，而大偏瘫则是全身。

“陛下是大偏瘫。”

肖战一边平复自己狂跳的心一边往寝殿里走的时候就听到了梅院使这句，当下心中也是暗道不好。本以为如此平和的局面起码要维持几年，却没想到晋贤帝在这时候偏偏摊上了这么个病，只怕朝局一夕之间便要风云变幻了。

“陛下近来身子一直不好，早有预兆，如今之症其实并不算意外，皆因早年太过操劳，身体底子都被挖空了。”梅院使又解释了两句，让储君知道陛下这病其中没有蹊跷。

点点头王一博没说话，收在袖口里的手捏拳握紧，强逼自己绷住情绪，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坐下。那几步之遥他仿佛用了一年才走完，坐下后通红的双眼看着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父皇，嗓音带着难以忽视的哭腔：“父皇，儿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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