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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潮汐，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么？”暮烟赐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碧饮汐就着泪水看向他，暮烟赐垂眸看她，眼里满是绝望。眼前的人泪眼婆娑，他执着剑拥紧了她：“是带着你，一起隐居山林。没有事务缠身，没有人言可畏。我想你自由自在，就像你的萤蝶一样，无拘无束。”少年人的声音已经逐渐低沉，入她耳，便入了她的心。“可是我配不上你的爱，配不上整个神之时代的牺牲。”长剑划过刀鞘，抵在了他的脖颈，“松开云喜。”“不要这么说。”暮烟赐抬眸，目光越过怀中的人，渺远又悲凉，“我会全心全意爱你，不惜一切。”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重振六羽，挣开了他爱人的拥抱，挥剑，六道光刃冲向他们。“浮烟！”碧饮汐回眸，泪眼朦胧间只见着光刃毫不犹豫亦毫不留情地冲向他们——他的战友，她的亲友。身体的衰微停止了，耳边的嘈杂也消失了，她回眸看去，神之时代也消失了。

什么都没了。

她脱力地跌坐在地上，长剑跌落，上面还有一丝淡淡的血，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折射出的光芒满是绝望。苓栖也被吓住了，她呆呆地立在那儿，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面上冰寒的人收回了长剑，落在地上，面容苍白。息苍笑了，他看着对面空空如也，心满意足。珞画却蹙了蹙眉：“息苍，神之时代，那么不堪一击的么？”“他那六道光刃，发挥了十成十的功力，决心要他们死。”息苍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你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了？”暮烟面朝着他，剑锋指他，“否则我不介意带着楼兰郡一起陪葬。”碧饮汐连跑过去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怔怔地凝望着那边背对着她的白衣少年，第一次觉得心是如此冰凉。“我自然不会食言。”息苍微微一笑，他缓缓走来，经过他身侧却被他拦下。暮烟赐冷着声音、沉着脸色：“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面前比我更靠近我的爱人。”“真是极强的占有欲。”息苍笑了笑，挥袖，苍翠的绿色将她体内的怨气、污浊和诅咒全都带走，变成墨绿色被他收回袖间。

“你也可以去看看，是不是完全好了。”息苍又笑了笑。暮烟赐看着她眼睛——里没有光了，点了点头。碧饮汐看着他走近，来到自己面前，跪下身下来，抱住了自己。“浮烟......”她抱着他，抽噎着，“你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这片大陆又要怎么办？”“会没事的。”他闭着眼眸，轻轻吻在她的额上，暮光带着他的爱意流转周身，确认她的身体无事之后，才看向他：“算你信守承诺，息苍。我和潮汐将隐居，不再现身。”“记住你的承诺。”息苍点了点头，放他们离开。雾轩不可置信地来到他们身侧，却也知此时不是询问的时机。“轩，带我们去云崖。”暮烟赐抱着手足无措的爱人，将长剑递给碧饮汐，低声命令，“苓儿，去潮汐怀里。”苓栖愣愣地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她的怀里。雾轩飞远。

“潮汐若恨我，便执了剑，予我死亡。”暮烟赐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转过来，他专注地看着他的爱人恢复过来的面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碧饮汐收回了剑，看着他，迅速扬手，又迅速往下。他闭上了眼，静静等候她的怒火。然，等来的却是她心疼地拥抱，和无力的哭泣。想要动手的手，终究没有打下去，而是轻轻覆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你将那六道光刃，全部防下，承了自己的全力攻击，也不好受。”“到底是潮汐。”暮烟赐笑了，他歪头靠在她的肩膀，闭上了双眸，“你看出来了？”“刚刚回想了一遍，否则还真被你们骗了进去。我看看，重不重。”碧饮汐说着，摩挲在他面颊的手，下划过他的脖颈，治愈了血痕，然后移到了他的心口，神力流转，她心疼地拥住她的爱人：“还是重了些。”“没事，足够了。”他笑了笑，“你回去后，能不能陪我？”“一定。”她靠着他，在他怀中蹭了蹭。

“父君他们已经在楼兰郡了，息苍之事就交给他们。”碧引渐垂眸，“只是季，来不及和他们道别了。”碧引沄点点头，看着碧影落和凝舞墨莲共同留下的屏障:“父君和娘亲的信，又如何抵过他们的拥抱?”萦清婉和月沫泠相视一眼，都只是静默不语。

龙啸声响起，雾轩带着他们两人一同来到这里。“伯，仲兄，清婉沫泠！”碧饮汐跑了过来，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看来他信守承诺。”碧引沄揉了揉她的发，“先不扯别的了。我们已经按你的安排将位置站好了，就等你们来了。”暮烟赐点了点头:“潮汐，呼唤他们吧。”碧饮汐把玩着坠子，呼唤了他们。

“神之时代的诸位，都已经准备就绪。跹蝶，暮光，下令吧。”暮和禄将信息整合后，在他们联系阵中开口。“爆发神力，助我开启神域，我们的媒介在我的神域中。”碧饮汐的声音满是严肃。蝉夏、苍倾、夜安还有镜空的神明依照她阵法顺序爆发了神力，五彩斑斓。“跹蝶·蝶梦白骨！”“暮光·永生长庚！”两人背对背，六扇羽翼的动作都是同步，神力纠缠着飞去，将整片大陆都囊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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