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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宋弇猛地转头,谢止礿心头狂跳。
“六殿下。”侍卫从暗中出来,拱了拱手道,“陛下派我来看着殿下,保护殿下周全。”
宋弇冷笑:“保我周全是假,看我有没有跟熟人联系才是真吧。”
侍卫头垂得更低:“恕罪。”
宋弇低头沉默半晌,自嘲道:“他不会回来了。”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强调,“他不会回来的。”
谢止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宋弇幻境里的情绪有些像藏于大海平静海面下的惊涛骇浪,就差一个时机便能翻过来将他从头至尾淹没。
宋弇从天机观回来后就直奔皇宫的寝殿。
谢止礿记得大梁每位皇子未获封号时在宫殿里都会有一座寝殿,只是宋弇自小被送到天机观,他基本没有在这里住多久。
谢止礿觉得有些生气,因为宋弇的寝殿竟然比天机观的内室都要破陋。
天机观虽然算不得富裕,但每到冬日,至少炭火管够,而且天机观都是男弟子,大家平日挤在一起只会觉得有些闷热,根本不会感到寒冷。
可宋弇这间屋子只有一点点炭火,再加上一点点红烛微热的火光。
极其寒冷萧瑟。
谢止礿突然想到宋弇曾对他说,宫里是最跟红顶白惯了的,果真如此。
宋弇却极其习惯了似的,披着个厚袄,手里拿着个汤婆便往庭院的屋檐下一坐。
谢止礿很想骂他,因为他记得宋弇本就体寒,一年四季都是手脚冰凉,应当比常人更加畏寒。此时却不管不顾地坐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装着诗情画意赏雪。
庭院梅花开着正盛,红梅绽于皑皑白雪中,显得热烈又孤寂。
与宋弇有点像。
谢止礿看他于廊下木碟上拿了个茶碗,心中还在腹诽,这到底是什么心魔,在雪中赏梅喝茶,看着不是挺怡然自得的么。
侍卫出声提醒:“殿下,凉酒不可贪杯,如果殿下执意要喝,卑职去温一下。”
原来不是茶,是酒。
宋弇平时是不喝酒的,因为神魂不稳,喝酒只会加重症状,谢似道是严禁他喝酒的。
喝了酒的宋弇似是有些迟缓,他过了很久才摸着胸口说:“嗯,撤了吧。”
然后他又顿了顿说:“帮我把我的剑拿来吧。”
谢止礿以为他要拿灭灵,特地躲至东南角落,却没想到侍卫往东边来了,害得他狼狈窜上房梁,差点一个脚滑摔了下去。
侍卫拿的是一柄通体雪白的剑——魂归。
宋弇接过剑,将它抱在怀里,倚靠在门上看着飘下来的雪说:“我师父和师弟们去世时是七月,正值盛夏。可在他们死后不久,天上竟飘起了白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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