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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在大学时是校游泳队的。

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没事，顾淮的病也只是早期，然后拉着六神无主的小孩往山下跑，让他带我找他的家人。

山路很陡，但有那么一刻我就直接想着滚下去都比这么走着方便多了。

关键小孩被吓傻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快急哭了，最后还是在走廊里碰见了他家长，

于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小孩落水的那处海滩跑。

该死的路就不能平整点。

我的脑袋一直在转，不停地告诉我自己别瞎想，顾淮的水性确实很好。

而且他那个问题在出现过一次后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他答应我回去好好治疗的呢，怎么可能会出状况。

不可能会有事的，他肯定已经救了小孩在岸边等我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出现嘹亮的哭声。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沙滩上的玻璃碎片是不是扎进了脚底，好疼，可我不想停止自己的脚步。

我不想眨眼，我盯着前方看，那汹涌的波涛啊，某一刻，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全身都湿了，跑着跑着，停下来，跌跌撞撞地往那走。

就只有一个小孩，呛着水，边呛边哭。

我问他。

「顾淮呢？」

小孩在哭。

「救你的大哥哥呢？」

小孩没听到我说话似的，还在哭。

「我问你，那个大哥哥呢？！那个跳下山崖来救你的大哥哥呢？！」

我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拎着小孩的衣领。

小孩猛地甩开我，然后他家长上来推开我。

「你对我家孩子干嘛呢？」

那天晚上，浪潮的声音很大。

它太大了。

大到没有人愿意再下海，大到会吞噬掉一切一样。

他们不下，我自己下，却被人一把死死地拉住。

「你疯了？会死人的啊！」

会死人的。

是啊，会死人的。

谁他妈不知道会死人啊？！

「这小孩是得救了。」

「那顾淮呢，我的……顾淮呢？」

我用力地扯着那个拉着我的人的衣领。

然后是漫无边际的沉默。

小孩，躲在他家长怀里。

我睁着眼，茫然地看着黑色浪花。

那一望无尽的夜，连接着汹涌波涛的天。

我找不见一颗星星。

你答应过我的，让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路，顾淮。

我等着你把我忘记，我等着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你真的很不讲道理。

我站在海滩边，站着，听见有哭得很难受。

过了好半晌，我才发现。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顾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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