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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快一个月后的正午,戚文澜来找他对弈,气呼呼地坐下后,道:「靠,谢重姒回京了。我今儿才得知消息。」
说着,捞起颗黑棋,顺着宣珏自弈一半了的棋局接着下,不假思索地落子。
宣珏给他倒了杯茶,推了过去,问道:「谢重姒?何人?」
姓谢,难不成是哪个县主郡主么?
戚文澜古怪地瞥了他眼:「你不知道?」
又回过神来:「哦对,你是不知道。你太元年号之前不怎么落居望都,刚好错开了。谢重姒就是近来回京的那位。」
他抬下巴,示意北方宫闱的方向,接着伸出五根手指,道:「那位阵势大得,你爹起码参了五道折子的尔玉殿下。」
宣珏:「…………」
戚文澜催他:「快下棋!到你了!」
宣珏收回思绪,不急不缓地封了黑子的退路,忽然问道:「你同这位殿下很熟不成?」
戚文澜虽直爽暴躁,但不莽撞胡来,若非本就熟识,也不可能直呼名讳。这往严重了说,可以安上不敬皇家的罪名。
「嗯。小时候偶尔一块玩,后来她去鬼谷疗伤……」戚文澜话声一顿,自知说漏了嘴,但抬眸见宣珏神色如常,又想到宣珏口风紧,为人能信得过,便又继续慢慢道,「有几次我跟着运送物资的军队,替陛下捎过书信。还算熟吧。」
他焦躁地挠了挠脑袋,下的棋招越发胡来,道:「就是因为还熟,她回来也不和我说声,就很气啊!而且她那个性格在京城贵女之中……铁定吃暗亏吧?」
听到鬼谷,宣珏了然。
鬼谷医手颇多,但弟子性情诡谲不定,喜恶随心。
哪怕医师们近乎能起死回生,多数人都会对其退避三舍。
「你想想,她小时候本就皮,再在鬼谷里头待三年,京中能容得下她这尊大佛就怪了。好歹也提前和我说声,我宫里宫外情况都熟,还能和她总结下敌方强弱之处不是?」戚文澜越说越气。
拍了拍桌子,将半杯茶水一饮而尽。
宣珏并指夹了颗白子,轻轻叩击了几下棋盘,不咸不淡地道:「专心下棋。莫妄议贵人。」
戚贵妃备受宠爱,连带戚家也炙手可热。
戚文澜嘴上偶尔不把门,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这个做朋友的,当提醒时,还是得提醒一二。
然后才落子而道:「杀。」
戚文澜这才把思绪集中到棋盘上,定眼瞧了片刻,沮丧地一撂棋子,认输:「是我分心了。再来一局。」
又下了三局,戚文澜节节败退。
他捂额呻吟:「看兄弟心情不好,也不让让么?」
宣珏将玉子收回棋盒,又悠闲地泡了壶茶,才道:「你不是不喜我让子么?何况……你这自作多情些什么呢?小心给别人带去麻烦。」
这话有些犀利,戚文澜愣了下,就听到宣珏又道:「京中不同鬼谷,当岁异于儿时,更何况,近来朝堂变幻莫测,谨慎为好。」
戚文澜仔细回味片刻,才郑重道了声谢,又同宣珏聊了一阵,才起身告别。
宣珏端坐着,慢悠悠地擦洗茶具,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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