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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姐姐
曾经以为自己能够蜕变成一棵树的黄薇,很快就被头脑发热的婚姻打回了原形。
母亲的去世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悲伤,自然她也懒得深究。但是很久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无情的、令人生厌的母亲,就像一个坚固的玻璃罩,而自己就是一朵先天不足、无法迎风生长的蔷薇,没有了玻璃罩。
在覃沐风豪华空旷的别墅中,黄薇很快枯萎了。
覃沐风对于黄薇肉体,有一种近乎变态的着迷。他婚后并不热衷于性事,却经常命令黄薇一丝不挂地躺在日光充足的卧室,一句话不说,然后凝视她的胴体好几个小时。
起初,丈夫的这点小癖好这对于混迹“艺术圈”多年的黄薇来说,并没造成多大的困扰。但时间久了,黄薇在丈夫的沉默的目光中日渐恐惧。
早在结婚前,覃沐风就对黄薇说过,如果两个人爱得太热烈,随着婚姻的到来,那团火会在疯狂燃烧后迅速熄灭,只留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黄薇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对爱情还心存幻想的少女了,覃沐风说的话,她是认同的。
“如果我们的爱情在结婚后慢慢消失,没有关系,但我希望家庭的快乐能填满它的空缺。”黄薇在母亲去世后,自以为是地向覃沐风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而覃沐风对于黄薇的感情,并不像对一个活人应有的“爱”,更像是对于一件艺术藏品的占有欲和珍视。黄薇由期初的兴奋到渐渐的不安,最终开始在丈夫的目光下战栗。丈夫的目光像一把雕塑大师的刻刀,虽然他一直用平滑的刀背温柔地涂抹着她的轮廓,但黄薇觉得那锋利的刀尖迟早会猝不及防地扎向自己,按照他的喜好重塑出一个理想的形态。
在覃沐风眼中,黄薇不过是一个急躁的傻瓜,为了摆脱冷酷无情的母亲,结婚前就先急急逼着自己坠入了爱河,疯狂地燃烧着情感和勇气,为什么呢?因为她骨子里还是相信,母亲对她厌弃,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爱她如生命。
直到黄薇赤裸着身体躺在插满仪器的恒温箱中,幻象才彻底碎裂。而那时,覃沐风早已切断了她所有的社会关系,将她永远据为己有,符号化为“别墅中身体与精神都出了问题的覃太太”,她已经无处可逃。
对于黄薇来说,那一场并非出自爱的“生育”,是比她躺在医院妇产科分娩时撕裂自己更恐怖的体验。她害怕那个睡在水缸里、和自己的眉眼如出一辙的漂亮男孩,他不是自己孩子!而是一个吸走了自己所有美貌与健康,却仍旧奄奄一息的小怪物!
即将五十岁的黄薇形容枯槁,美丽不再。
覃沐风不许她踏出卧室一步,十几年没有再拿画笔的黄薇,只能在每天黄昏靠在窗口,将自己的身体放置在晚霞的余晖中,木然望着“黄金一小时”的夕阳逐渐变成浅红色,继而再变成橘红色,直到傍晚的寒意把她唤醒。
此时,女儿最甜美的模样出现在了黄薇的面前,那是她的晶莹,她用生命换来的宝贝!
黄晶莹的美丽似乎在十六岁起就永久定格了。她左手捧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水桶中的波纹,随着她画笔的搅动变幻出不同的色彩,秋日干净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而入,蝴蝶一般闪耀在她的睫毛上。她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飘向了遥远天边的一朵云,陷入了白日梦中。
黄薇凝视着女儿,她甚至都不敢眨眼,在女儿转头的一刹那,目光终于被她捕获,她希望女儿能看懂此刻自己凄怆的眼神,她想用自己快要消逝的生命告诉这个注定不幸的女孩:如果你不做白日梦,时光就不会流逝。
这天,是覃沐风一对儿女十六岁的生日。在那场流光溢彩的盛大晚宴中,覃沐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与黄薇“完美”的双胞胎隆重介绍给了他的社交圈。
而对于美丽的妻子黄薇,他已经多年闭口不谈,到场的宾客只能在各种流言蜚语中拼凑着所谓的“真相”:在海难中失去了母亲和女儿的黄薇,依旧坚持用传统的生育方式孕育她和覃沐风的孩子,但在生下了晶晶和小真之后,她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已经快迎来油尽灯枯的时刻。
青山区遥光路,润安大厦,天街 142 号。
深知时间宝贵的闵婕,不想再跟覃真绕弯子,干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们已经查过你姐姐所有的行动轨迹,她失踪于一个只有不到十米的街道盲区。一个独立生活、住在市中心安保极好的高档公寓楼的成年女性。就算再笨再不小心,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在一个不到十米的盲区内被人绑架,除非……”
闵婕盯着覃真的眼睛,她近日来的所有猜测,都缺少直接的证据。而多年玉衡署探员的直觉告诉她,突破口就在覃真身上,这个孩子有秘密。
“除非什么?”果然,覃真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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