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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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宫里的变故,尚未透出消息来。他说,连寿王夫妇,都被强留在宫里侍疾。被打发走的几位皇子,也是被人时刻盯着离的京。

时局未动,叛乱也没闹得起来。韦家那些谋划,便不好展开。因此,佟云裳的丧礼,仍和先前那样,不算热闹,也不算太简薄。

莒绣跟着送到寺里。因天气闷热,帘子掀起了一角透气,莒绣在回来的队伍里,见到了垂头躲清静的范雅庭。她身边的鸿雁,早没了先前的张扬,此刻东张西望,不知在人群中找着谁。

不在寺里多做停留的,还有几位老爷太太,只是不见大姑太太。远远见她们上了马车,一刻不停往城里赶。

莒绣心想:她们将如何安排荣逸堂的死讯呢,大姑太太又去了哪?

她们的马车并没有立刻跟上,韦鸿停解释道:“暂且等等,还有一出戏。”

莒绣惦记着被春分春芽牵进寺里没再出来的小鸾儿,随意地点了头。

韦鸿停猜到她的心思,劝慰道:“不要紧的,她如今是三房的独苗苗,总有些宠爱在身。韦鸿腾其人,耿直质朴,他既觉着亏欠逝者,必然要补偿在孩子身上。”

莒绣点点头,靠着他,伤感道:“若没有那些蝇营狗苟,她本可以在父慈母爱下,好好成长。”

她想起昨夜的话,末了又道:“如此,还是不做官的好。”

韦鸿停忍不住笑道:“你放心,我不做官。”

她若是想做官太太,他还略有些为难,她不想做,那正是两厢满意。

夫妻俩在马车里闲聊,赶车人突然咳了一声。韦鸿停朝她看一眼,以作安抚,然后掀帘钻了出去。

莒绣在里边等着,听他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外边是方书音慌里慌神的声音,急切又不甘。

“韦先生,我父亲是做什么的,你最清楚。如今他被麻烦缠上了身,他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那断不是他的错,你是他同僚,又是我先生,眼下,正是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去……”

“哦,你这是朝我下令咯?”

方书音倒吸了口凉气,咬牙换了语气,急道:“不是,不是,我是说,看在两家的情谊上,你能不能……”

她斜垂了头,现出些女孩家的羞怯,接着道:“我有七八千两的陪嫁银子, 还有庄子铺子, 再加衣裳首饰那些,一百零八抬,必是有的。”

赶车人嗤笑了一声,又赶紧背过身去。

韦鸿停没笑,只问她:“你这是要托我做媒?世子可不缺这几两银子,我也挣不来这个媒谢钱。”

方书音窘迫难堪,可昨夜听来的消息,容不得她愤恨离去。她扭头往身后匆匆看了一眼,一早她就留意到了这马车,再看这赶车人的架势,便猜到了是他——他姓韦,总不能不来。她耐心等到这会,才赶在四周没人的时候凑上来。

时机难得,她咬了下唇,斟酌好了说词,暗下决心,接着道:“不不不,我仰慕先生已久,世子再好,也不是我惦念的。先生,书音是不材之木,先生若不嫌弃,书音愿意常伴左右,为内助之贤。先生才高运蹇,如今是宝玉蒙尘,书音愿尽心尽力,帮先生打通关节,从此青云直上……”

韦鸿停不耐烦听她这些鬼话,又恐娘子听了多心,便截了这话,反问道:“我听明白了,你这是自荐,要给我做妾咯?”

方书音讶然,抬头一脸惊诧,慌乱道:“不是,我是说,我给你做……”

韦鸿停并不看她,扭头掀起车帘,让坐在里边的莒绣露出脸,并露出些意动,好生问道:“不巧了,我才成的亲。纳妾一事,还得我娘子做主,不如,你来问问她?”

方书音一见了安坐在里边的张莒绣,先前那些理智,那些筹划,像被大火一下烧尽了,还烧得她烫脚,扭头就跑。

韦鸿停耸肩,对赶车人道:“如今这世道,着实不一样了!阿雕,这样的,你娶不娶?”

阿雕大幅地缩肩哆嗦,嫌弃道:“不敢不敢,银子砸死人,哈哈!”

见识过她那样的狼狈,莒绣已不在意这个人了。日头起来了,她劝道:“我们早些回去吧。”

韦鸿停钻进来,陪着她坐好,小声解释道:“猫儿捉鼠,先要逗得它无路可逃,万念俱灰,再将她一爪子拍死,那才有意思!”

莒绣看一眼他,请教道:“她那些嫁妆,是不是算很丰厚的?”

韦鸿停怕她念及自身,忙道:“方浩贪心吃两头,到时必要抄家的。天吴大人应当在部署了。”

莒绣点头道:“我才想起一个事,那婚书上,亲长是我母亲署名,可她……她的奴籍未消,被我祖母强压着身契,一辈子压榨。这事亏待了你,若有人攻讦,难免影响了名声。再是……这样的婚书,当不当用?”

韦鸿停替她摇着扇子,悠哉道:“婚书我按着规矩去办的,岳母的身籍,也重新弄了个。这两个事,我让达练一并办完了。这样要紧的事,我却忘了告诉你,该打该罚。”

莒绣贴着他肩膀,笑道:“你做得极好,我为何要罚你?”

韦鸿停趁势道:“还有一事,我也该早些向娘子坦白:韦府西苑,是我买下了。我在城中,还有一处宅子,就是太小了些,修个园子都逼仄。除了这些显贵人家的宅邸,别的房舍,制式都不够体面,也不够宽敞。这些人家呢,又轻易不会变卖家业。因此,我虽嫌韦府有些恶心人,也咬牙买下了。”

莒绣便道:“你用的人,是不是有许多?若是将来需要那么大的布置,那住进去也无妨。横竖与他们隔着墙,再把屋子翻修了,就将它当新屋子来住便是。”

韦鸿停点头,又道:“我是筹算着,他们那样子,每况愈下是必然的。到时候,他们再卖,咱们接着买过来,那宅子的大小,就够传家了。”

莒绣想起那个兴许是新死,兴许是死了许久的老人,奇道:“侯爵不是到此为止吗?那你买下的宅子,会不会被收回?”

韦鸿停摇头道:“当年太祖皇帝是先赐的宅子,再赏的爵位。发丧下葬,牌匾肯定是要摘走的,宅子呢,不会动。”

莒绣不太懂这些官场上的事。

从前,她觉着他处境差,但为人好,她勤勉些,也是勉强能配得上的。如今成了亲,才知他能的,他有的,超乎她想象。

才能、家世、家私……各种都配不上。如今亲都成了, 这高枝,莒绣不攀也得攀。

她想着:既舍不得丢开,那只有提升了自己,朝着他追上去,才算不得相差甚远。

两人回了王府,王爷找他过去问两件事。冬儿进来陪着她做针线,她才缝了半只袖子,山泡子来了。

梦榆姑姑跟在后边,进门就叫苦:“哎呀,好孩子,你替我一会。这娃儿,也太能闹了,我当年学功夫还没这样累呢!”

世子也诉过这样的苦,可山泡子明明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娃娃呀!

莒绣抿嘴笑。

山泡子不用人抱,小胳膊小腿的,利索地攀着桌沿爬到了绣墩上坐好。她兴奋地晃动着腿,指着莒绣系在胸侧的帕子道:“姐姐,还玩那个。”

梦榆挥退了要上前伺候的冬儿,自己拿起茶壶倒茶,喝了两口接着道:“我领着她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我的腿抖了,她没一点儿事。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精怪?”

山泡子还当她是说正经的呢,仔细想了想,认真对被逗笑的莒绣道:“泡泡是啵啵怪!姐姐,我要啵啵!”

莒绣依言上前,由着她在自己颊上香了一口。横竖今日送葬,她没有涂脂粉,干净无害。

山泡子又招梦榆上前,梦榆又嫌弃又配合,由着她香过了,这才撇嘴道:“你也乖一些,你娘正操心大册子的事呢。”

山泡子嘻嘻笑,捂着嘴嘲笑哥哥:“大册子娶媳妇,羞羞羞!”

“你懂个什么呀!”梦榆抬手去戳她额头,这一回,她竟然躲过了,惹得梦榆哇哇惊讶,“小豆丁,这样厉害了呀!”

莒绣看她们这样笑闹,心生羡慕。

梦榆见了,突发奇想道:“侄媳妇,你要不要也跟着学?往后你们夫妻俩个,闹了不快,倘若打起来,你也能多几分赢面!”

莒绣摘了帕子,扎出只蝴蝶,笑着应道:“好啊,姑姑不嫌我笨才好。”

梦榆哈哈乐,点头道:“你比那木头,有意思多了。”

山泡子趴在桌子上,看着蝴蝶,学她的话:“蝴蝶比帕子,有意思多了。”

梦榆将她从桌上摘下来,让她重新坐好。

山泡子从荷包里抽出自己的帕子,也要扎一个。

莒绣搬着绣墩靠近了些,陪着她扎。

山泡子做一步就看她一眼,安安分分的。梦榆又酸又喜——怎么我带的时候,人家就坐不住呢!

山泡子扎好了小蝴蝶,欢欢喜喜的,小心地扯了四角,将蝴蝶往姐姐那边挪,邀功道:“泡泡的蝴蝶。”

莒绣笑着称赞:“好看!”

桌边的喜篓里,还有许多做衣裳裁下来的边角料。莒绣弯腰,随手取了些,放到桌上,略一思索,又做成了一样小玩意。

梦榆支着下巴,顿生一个极妙的主意。她等这两位手里这宗活一完,抓紧插话道:“好孩子,这样吧,我教你学功夫。你呢,就每日帮着我照看一会她。”

她怕莒绣不应,可怜哀叹:“自打被她缠上,我有多久没痛快喝过一回酒,自在耍过一次了。丫头们虽多,可没一个能看得住她的。”

莒绣还没答,山泡子先应道:“好啊,姑姑和泡泡去喝酒,姑姑和泡泡去耍。”

梦榆哀嚎一声,捶着桌子控诉:“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被你缠上了呢?你跟姐姐在家扎花不行吗,求你了。”

山泡子捂着嘴笑,然后眨着眼道:“我爹说不行,我娘说姐姐要生娃娃,不能来吵。”

梦榆立刻哈哈大笑。

山泡子接着道:“娘说姑姑还不成亲,爹说她最闲,正好带孩子。”

梦榆收了笑咬牙恨道:“我说呢,原来是猴子坑我!”

莒绣又找了两片料子,用剪刀将它裁成窄窄的条,一面做活一面道:“我有空闲呢,姑姑有事,只管把她送了来。”

梦榆赞道:“还是你够意思!往后你们夫妻吵起来……”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有人回了屋,在外边咳嗽警告。

梦榆又嗤嗤笑,朝莒绣挤眉弄眼。

莒绣羞臊,不去看她,专心给娃儿编出个小小的布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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